曹操并没有理会淳于琼,也没有被他口中的阉宦所激怒,反倒没头没脑的谑笑下淳于琼,把在场众人都听得错愕。
要知道淳于琼酒徒的名号可是人所众之,平日里仰仗着袁家庇护没少惹是生非。自称勇冠三军,两臂可开百石之弓,实际上光他肚子上的肥肉,整天就把他累得够呛。
“笑话,本将就是再喝个通宵又有何妨?”淳于琼头脑被酒酿刺激的够呛,只是愣了一下,便继续粗声粗气说道。
曹操哈哈一笑,点点头:“极好,你还倒记得自己将帅的身份,陛下曾在西园宣读的诰词你应该不会不记得吧?”
淳于琼却依旧茫然,不耐烦道:“汝到底想说什么?快把本初放了,不然定让你血溅当场!”
眼看淳于琼仍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曹操收起原本云淡风轻的表情,踱步到跪地狼狈的袁绍面前,小眼睛精光一闪:是拿出杀手锏的时候了。
袁绍面露惶然,似乎预料到曹操接下来的动作,死死抓住脖颈上的枷锁苦苦哀求道:“孟德,念在你我往日交情的分上,便饶了我吧。”
“交情?袁本初啊,袁本初,不是我不想放你一条生路,而是你面前这些尸位素餐,以一己之利而罔顾国家大义,甚至倚老卖老公然践踏皇权的家伙们将你逼上了绝路!”
“放开袁公子,让他回府!”
曹操冷笑出声,转身突然下令道。
掷地有声的话让曹纯愣住,没听清般迟疑道:“孟德,好不容易抓到了,就这么放了?”
“再说一遍!放开他!”
仿佛触动逆鳞,曹操厉声又重复了一遍,不怒自威的表情让曹纯打了个趔趄,慌忙取出钥匙给袁绍解开了枷锁。
“别,别,曹司马切莫如此!千万不能给某解开枷锁呀。”
袁绍急的都快哭了,淳于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压根不懂得其中曲折,但袁绍自然明白,自己但凡摆脱枷锁,那就是公然反抗刘宏,妥妥的死罪无疑。
然而他的哀求注定是徒劳,曹洪压根没有搭理他,粗鲁卸下枷锁看也没看一把扔到旁边。
随着枷锁轰然落地,袁绍生无可恋的瘫软一团,空气中的气氛骤然凝固。
那些原本还群情激愤的士人此刻面面相觑,俱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震惊。随着淳于琼领兵包围曹操,袁绍又被释放,事情这下貌似真的是闹大了。
“这个曹操真的是不念旧情,袁绍可摊上大麻烦了!”目睹事情遭到这种波折,蹇秀不住地摇头叹息,心思已经将袁绍默默判了死刑。
刘宏做为大汉皇帝,虽然行事荒诞无稽,喜怒无常,但这家伙绝对不是庸人,当年仅是解渎亭侯的他完全就是窦家傀儡,陈蕃窦武也压根儿没把他放在心上,结果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先前刘宏本就对袁绍起了杀心,或许之前可能会因为袁家能量而投鼠忌器,但现在淳于琼率兵这么一闹,事情的性质便随之发生了改变,已经不是拒捕这么简单了。
“是啊,曹操这厮当真心狠手辣,某曾听人讲曹操还受过不少袁绍的恩惠,未想到,如此恩将仇报。”
陈宫轻瞥了蹇秀一眼,赶紧不动声色的提醒了一句:“假如说袁家真的就这么把袁绍交了出去,我们又该怎么办?毕竟现在城中到处张贴着我的画像。”
目光仍然紧紧注视着场上的曹操,蹇秀正色道:“公台兄,放心吧,袁逢是个老狐狸,他懂得事情轻重。”
停顿片刻,蹇秀又解释道:“刘宏迟早会把屠刀架在他们头上,如果现在不趁着还能动好好扑腾几下,往后恐怕就没有一点机会了。”
陈宫嘴角掠过一丝赞叹的笑,暗赞蹇秀的这一番话说得绝妙。心理对这个阉党子弟愈发好奇起来,经过这么多天朝夕相处,蹇秀总能一针见血解开他的疑惑,可以说常有惊人之语。
“淳于琼,你个莽货,害我匪浅啊!”
脚步有些踉跄,袁绍跌跌撞撞走到咧嘴憨笑的淳于琼面前,啪啪上去就是两个分量十足的耳巴子。
直把淳于琼这家伙扇的右脸迅速鼓起来,肿得像个泡胀的发酵面点。
“本初你为何打我?”
淳于琼难以置信捂住被打的右脸,凶悍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尽管是在醉酒的状态下,他同样不敢对袁绍表现出哪怕半点儿桀骜神态。
“打你?我没杀了你都算轻的!你擅自带兵横闯皇城置陛下于何处,置我于何地,你是想造反吗!”
袁绍越说越激动,索性撩起袖子逮住淳于琼一顿猛扇,心里却满是苦涩,后悔自己怎么就收了这样的党羽?彻彻底底的完犊子货!
淳于琼虽是粗人,但并非不明事理的蛮夫,他心里是有算计的,猛地遭到袁绍暴打,浑噩的头脑渐渐的重新被唤醒起来,而酒意也消散了大半。
“是极是极!淳于琼你可真是本初的好鹰犬,属实忠心可嘉呀。”
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的曹操适时开口嘲讽道,他不说还好,一说袁绍随即面色不善的看向了他。
闻言淳于琼神色一震,试图反辩曹操之词,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恢复神智之后,他自然明白这次酿下的大祸着实不小曹操的话如利刃之般,直接戳中了淳于琼的软肋。
原本愤怒的淳于琼,那满腔的怒焰,仿佛顷刻间被曹操的话所浇灭,整个人顿时沉默焉了下来,单膝跪地,懊丧的在袁绍脚旁低下头。
“闹呀,怎么不闹了?你们不是自诩为正人君子吗?不是口口声声说要铲除我曹孟德吗?为何一个个装起哑巴!”
曹操声音逐渐加高,脸上充满玩味轻蔑的表情,临了嘟囔了句:“酒囊饭袋,世俗小人,真是可笑!”
“够了曹操,还想在老朽府前羞辱到几时?”曹操刚想命曹洪趁机押走袁绍,身后府门再度被打开,传出句轻斥责声。
循声望去,曹操爽朗笑笑:“袁太公仍健在啊?曹某还以为太公乞骸骨后连路都走不稳了呢,现在来看倒是多虑了。
来人花白胡须,峨冠博带,尽管身材因为重病形消骨立,但双眼之中偶尔透露出的智慧光芒,显示出他的不凡。
袁逢眯起眼睛,目视自己这个后辈良久,这才开口道:“曹阿瞒你还想怎么闹?老朽一一奉陪,还有士孙瑞,你领这么多太学生干什么?速速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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