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萧虞不禁疑惑:难道至尊病重的消息是假的,宫中也根本就没有出现什么变故?
萧虞眸光微敛,抬手虚扶:“袁大人免礼。”
袁月起身,侧身让路给她:“殿下请。”
萧虞微微颔首,举步先行。
万安宫临近前朝,很快就到了。萧虞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萧澄的寝宫,便透过薄纱的帘幕,看见了榻上越发瘦弱的身影。
“爹。”她轻轻唤了一声,掀开帘幕,疾步走了过去,一时间竟是忽略了,原本跟在她后面的近卫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奔到榻前,低头一看,吃了一惊。
但见萧澄几无声息地裹在茜素红的纱被里,双目紧闭,脸颊凹陷,唇色灰白。若非是鼻翼还微微起伏,萧虞几乎以为他已经去了。
“爹。”她坐到榻旁,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果然探到了微微的热气。
萧虞松了一口气,扬声唤道:“来人!”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应声,更不会有人来。
萧虞面色一变,又唤了一声:“阿青!”
依旧无人应答。
萧虞这才发现,这诺大的寝殿,此时空荡荡的,竟是只剩下了他们父女二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怒意,接下腰间坠着玉佩的丝绦,取下了穗子里编着的一颗硕大南珠,用力一捏,南珠碎裂,露出一颗碧绿的药丸。
她毫不迟疑地将那颗药丸塞进了萧澄的嘴里,此药入口即化,一丝不剩地顺着萧澄的喉咙滑进了他腹中。
然后,就是等了。
整个寝殿,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
大约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萧澄微弱的呼吸开始慢慢变得有力,唇上的灰白之色也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些微的血色。
萧虞又喊了一声:“爹。”
这一回再不是徒劳,萧澄应声睁开了眼,微微扭头看向她,浅浅一笑:“朕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不知怎的,萧虞一下子便落下泪来:“我回来了。”
“快别忙着哭了,”萧澄道,“床底下左数第三块儿地砖下面是空的,你去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哦,好。”萧虞胡乱抹了抹眼泪,起身爬到床底下,从那块儿地砖低下,取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匣子,“爹,是这个吗?”
“唔。”萧澄表示了肯定,而后道,“打开。”
萧虞依言打开,见里面装的是一卷黄轴,还有传国玉玺。
帝王平素用的玉玺有很多,但传国玉玺却只有一块儿。这一块儿平日里不用,只有在两代帝王交接天下的时候,才会现身,也必须现身。
萧澄突然笑了,笑的有些顽皮:“这些天,她一直在找这个,却想不到,朕会把它藏在了自己的床底下。”
萧虞却是叹了口气:“可是现在,她怕是已经知道了。”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了一阵“啪、啪”的掌声,伴随而来的还有明显不怀好意的赞赏:“太子殿下果然聪慧!”
萧虞头也不回,迅速将那卷黄轴塞进了萧澄的被窝里,口中回击:“我这点儿小聪明,又哪里比得上阿婉堂姐的智慧与隐忍?”
不错,来人正是端国公萧婉。在她的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一大群人。
萧虞随意瞟了一眼,便笑了:“堂姐当真是神通广大,竟是连禁军都给收买了。”
萧婉一把撤掉了帘幕,口中道:“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可都是一等一的俊杰,自然知晓良禽择木而栖。”
“不错,良禽择木而栖。”萧虞认同地点了点头,“只是,堂姐在宫中固然风光,不知府中可还安稳?”
萧婉道:“有五城兵马司帮忙照料,我府中自然安稳的很。”
“是吗?”萧虞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看来,堂姐今日是志在必得了?”
“不错。”萧婉面罩寒霜,“这皇位本来就是我们帝都一脉的,凭什么要让给边地藩王?平日里享受权势最多的是你们藩王一脉,到头来,最大的好处还是要给你们藩王一脉。凭什么?”
萧虞淡淡道:“哦,大概是我们会投胎吧。”
“你……”萧婉被她一句话气得浑身发抖。
萧虞全不理会她,冷笑道:“不错,我们就是会投胎,特意选了这个死亡率最高的地方。自开国以来,凡战死的宗室,十有六七都是我们藩王一脉的,你们在帝都安享富贵,反而心怀不满,何其可笑?”
萧婉怒道:“我宁愿不享这傀儡般的富贵!”
“哦,”萧虞仍是淡淡的,“那你这辈子是没机会了,下辈子请赶早,也学孤投个好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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