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已经25岁了，可是在去年，还把父母辛苦攒下来的全部5000块钱给耗掉了，现在父亲病重，连个看病的钱都没有，目前身体不好，已经好几年不能下地干活了，关键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妹妹，刚刚才读高一，一时之间，钟宁忽然觉得，那个倒霉的命运，好像又回来了，又开始捉弄他的人生了。进本站。

因为没钱看病，钟汉成吵着要回家，最后，母亲拗不过他，还是把父亲接回了家里，父子两个是擦肩而过的，钟汉成始终没有正眼看一眼钟宁，在他看来，钟宁是一个败家子，好好的铁饭碗不要，跑去下海，本来好好结个婚，结果莫名其妙离婚了，然后又用光了家里的钱，这样的孩子，跟逆子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钟汉成走了之后，钟宁找到医生，医生告诉钟宁，从手术的角度来说，虽然不一定能保证治好，但是送到榕城市的大医院去，或许还有希望的，但是费用会较高，其次是化疗了，价格稍微便宜，三千到三万不等，最后一种是吃药保守治疗了，另外也有一些西药辅助，其实也不便宜，加加起来，也要好几万的，各项营养费和药物加起来，最少五万是要的。

五万，对于此刻的钟宁来说，简直是一个天数字，他在保卫科的工资是一个月420块钱，不吃不喝也一年五千，凑齐治疗的费用，那得要十年，而且还是不吃不喝的状态下，父亲不能工作了，那需要他来养家，一家四口吃饭的钱，还有妹妹钟巧的钱，加七七，钟宁觉得，万斤重担压在肩膀。

回到门卫楞了几个小时，钟宁决定先借钱，不管怎么样，要先给父亲看病，于是在县委办转了一圈，不管能不能开口的，钟宁都开口了，想着以后如果转正了，工资还会提高，总是能还的，结果一毛钱都没有借到，毛国忠还把他赶出了县委办，告诉他，这里是工作的地方，不是借钱的地方，如果再借钱的话，不客气了。

这样，钟宁灰溜溜地被赶了出来。

月底的大街，即便是晚，那也是灼热的，钟宁拎了一瓶啤酒，一边走一边喝，原本以为生活改变了，结果还是这样。

“钟宁，你怎么在这里？”

钟宁转过身去，只见人行道面，赵玉挽着一个男人，好像已经不是那个当初捉奸的时候，那个趴在赵玉身的男人了。

钟宁没有说话，站了起来，把啤酒瓶扔在了绿化带里，正准备离开，突然，赵玉跑了过来，一把拽住了钟宁，然后从皮夹里抽出一叠绿票子，塞在了钟宁的手，说道：“好歹夫妻一场，叔叔胃癌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些钱不多，你先拿去用，如果不够，我再给你想想办法，多帮不了，但是三五千还是可以的。”

差点忘了，赵玉是县医院的护士。

赵玉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忍了忍，还是没说，转身走了，钟宁看着手的钱，的确不多，也一千块钱的样子，要是以前，为了尊严，这一千块钱钟宁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拿的，可是现在他拿了，为生活所迫，那点可怜的尊严，才几斤几两啊？

也在这么一瞬间，钟宁突然明白了钱的意义，算以前他下海，开公司，似乎从来都不是为了钱而赚钱的，似乎只是想证明自己，这一次钟宁似乎明白了，要有钱，一定要有钱，有钱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社会已经不一样了，不是当初在大街甩卖理想的时候了，钟宁已经过了那个胡乱做梦的年纪。

也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钟宁突然决定了，离开那个偏安一隅的县委，想起了刘晓光临走的时候跟他说的话：“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得改变主意了，痛快地下决定。”

对，是这句话，钟宁想了想，突然精神饱满了，回到出租屋里，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把辞职信交给了毛国忠，然后昂首挺胸，从县委里面走了出来，毛国忠看着钟宁自信的眼神，鄙视地摇摇头，签了同意两个字。

本来不在编制内，他一个县委办主任完全可以做决定。

钟宁昨天已经想好了出路，现在来说，想赚钱只有两条路，第一是自己做生意，这是肯定不行的，因为资金不够第二是做销售，松城县的大街，能够开得起车的，除了那些供销社出来的人，其他是销售了，1995年，销售是一个很吃香的行业，也是一个不是谁都能干的行业，那个时候，信息没现在这么畅通，你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找业务，实在不行，我在搜索引擎搜一下可以了，那时候不是这样的，大多数销售的双腿，那是要全国各地跑的。

当然，做销售的前提是需要销售货物，没有货物也没用，当钟宁的两腿迈进飞帆五金加工厂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他对陈帆多多少少是有过帮助的，相信他一定会收留自己的。

钟宁赌对了，这是唯一赌对的一次，也是这一次赌博，给钟宁掀开了人生全新的篇章。

看到钟宁来找自己，陈帆很高兴，他是个懂得报恩的人，听说钟宁辞掉了县委的工作，陈帆也没说什么，给了他两个选择，一个是做车间的副主任，主要是跟车间主任学习，然后等他完全掌握了，有机会让他做车间主任，工资暂时给00一个月，这已经是很高的工资了，在平均工资也只有400多的1995年，连车间主任也不过600而已。

另外一个选择，是做陈帆的秘书，也是00一个月，平时跟着陈帆出去应酬可以了，然后是吃吃喝喝，帮陈帆开开车行了。

两个选择相，后者更有力，因为基本是较轻松的，总是猫在车间里面要干净一些。

“我可不可以做你们厂子的销售，拿底薪加提成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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