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容提剑写道:“他羞我辱我,我要他长命百岁,做个睁眼瞎,岂能让他这般容易便死了?姓杜的,你信我不信?”
杜蕊微暗一沉吟,仍是摇了摇头。
众人大急,沉央更急,他心知杜蕊微必是替他着想,不愿留他一人在此,便要提起石头再写。这时,突听外面响起一阵嘻嘻笑声,这笑声格外怪异,听来便如三五岁的小女娃突然得了一件甚是好顽的物事一般,既是心喜又是好奇,紧跟着尖啸声大作,怒吼连连。
众人心头惧是一惊,忙朝外面看去,就见天地盟六人从屋脊上飞身而下。因窗户较高,又极为狭小,是以看不得下面是何光景,只听铃声不绝于耳,怒斥声与嬉笑声参杂在一起,掌风声与剑气声混杂不堪,又有旱雷惊爆声,一声连着一声,当真是乱作一气。
少倾,一条人影冲天而起,啪地一下砸在屋脊上,哇地喷出一口血来,正是那邙山一窟鬼的老大独孤勿庸。紧跟着,又是一条红影砸在屋脊上,人还没爬起来,迎头一条黑影砸来,正正砸在红影身上,二人猛然一撞,各喷一口血,是那黑寡妇与红娘子。
众人看得骇然不已,是谁,竟然在眨眼之间便连败数人。
簌簌簌声音大响,条条人影窜起,其中一条人影极是娇小。绫儿定眼看去,只见这娇小人影穿着一身大红衣裳,头上梳着羊角辨,雪白粉嫩煞是可爱,但那一双眼睛却是殷红如血。
“莫不是旱魃?”余里秋颤声道。
杜蕊微一瞬不瞬看着那小女娃,脸色雪白。
绫儿心头乱跳,突然想起当初在西华山,那只癞蛤蟆便曾说沉央是旱魃,不由向沉央看去,却见沉央双眼发直,浑身颤抖,额上汗落如雨。“凌师兄。”绫儿心头害怕,伸出手去想要握住沉央得手。杜蕊微先她一步,握住沉央手腕。沉央本在颤抖,经她一握,暗觉她掌心冰凉,精气神不由一清。
“天下何来旱魃,定是穷凶恶极的鬼王!”李白沉声道。
余里秋双唇抖颤,说道:“若不是旱魃,又岂能有得这般本领?旱魃一出,赤地千里,寸草不生。这天下,难道,难道当真阴阳颠倒了么,本该现于上古的鬼神竟,竟显于光天化日之下。”越说越惊。
绫儿心想,臭泥鳅骇得紧了,语无伦次,如今哪里是甚么光天化日,分明便是月黑风高嘛,呸,我也是骇得紧了么,如今哪里月黑风高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那红衣女童越纵越高,手里抓着两条虚影。那两条虚影竭力挣扎,但却逃不脱她掌心,被她扯来扯去,甚是好顽。这时,忽听女童格格一笑,把一条虚影扯得四五分裂,然后吸了一口气,就见那虚影竟被她吸入体内。另一条虚影扭头便逃,又被她一把抓住腿脚,往回一扯。
虚影尖叫不已,女童嘻嘻直笑,三下两将虚影扯烂,往嘴里一塞,便如吃糖人儿一般,吞了个干干净净。
众人骇然不已,如坠冰窘。
“叮铃铃,叮铃铃。”铃声响起,血云真君不住摇铃。女童身子恍了两下,眉头一皱,神色颇是不喜,倏尔一闪,竟然平空消失,再现之时,已来到血云真君背后,五指成爪,一爪掏向血云真君背心。血云真君惊得神魂大失,猛地往下坠去,但却仍是慢了半步,被女童一爪抓烂肩膀。
“啊!”血云真君惨叫不已,女童随他飞下,劈手一拿,夺了血云真君摇铃,腾腾飞起,一边飞一边摇铃,地上鬼影听得铃声,齐齐涌向血云真君。
“趁她初具灵识,杀了她!倘若不杀她,谁也活不成!”
大日真君一声厉吼,猛地一掌打向女童,掌风排山倒海,极是骇人。青尸老怪大叫一声,扬手一抛,簌簌簌五具尸奴飞起,朝女童扑去。独孤勿庸、红娘子、黑寡妇也即强撑伤势,腾身而起,各施本领,杀向女童。
当时是,红衣女童被五人环围,但她却丝毫不惊,把铃一扔,捏起粉嫩拳头,一拳打散大日真君掌风,反手抓住一具尸奴,舞将起来,打得其余四具尸奴如纸片飞散。然后格格一笑,把手中尸奴扯作两半,一指点向青尸老怪眉心。
青尸老怪惊得魂飞天外,再不敢战,返身便逃。
打跑了青尸老怪,红衣女童嘻笑一声,曲指一弹,一道火光冲向大日真君。
大日真君连拍三掌,往后倒飞。
女童扭身一拳轰向黑寡妇。黑寡妇挺起拐杖去迎,被远远轰飞,砸落在极远处,死活不知。独孤勿庸抬手打出一记雷符,罩着那女童一爆,但却未伤得女童丝毫。女童伸手一指,腾腾火光窜起,奔向独孤勿庸。红娘子心急之下,来不及多想,腾身扑来,替独孤勿庸挡了一挡,顿时被火光击中背心,碰地一声,砸在地上。
独孤勿庸恨发欲狂,正要与那女童拼个你死我活。铃声嘎然而止,女童不再摇铃,直直看向下面佛塔。
糟啦,被她看见啦。绫儿心头怦怦乱跳,抓住剑柄的手也在不住颤抖。佛塔中众人心下均是一跳,情不自禁顺着女童目光看向沉央。此时,沉央佝偻着背,正与那女童对视,一双眼睛渐呈血红。
两对血目互相注视,极是骇人。
“绫儿,看好他。”
杜蕊微蓦然一声娇喝,唰地一剑斩破墙壁,人随剑走,剑随人飞,杀向红衣女童。
李白眼睛虽然看不仔细,耳朵却听得真切,轻啸一声,挺剑杀去。
黄衣女子面色数变,突然一顿足,从墙壁破洞处飞身出去。
“臭泥鳅!”绫儿叫道。
余里秋双腿打颤,浑身乱抖,听得绫儿叫声,他汗如雨下,但却叫道:“罢了,罢了,老子堂堂离心岛岛主,岂会怕甚么妖魔鬼怪。”从破洞处钻出,腾身飞向女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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