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余里秋说得极是小声,殿外众人心神不安,自是未曾听见。便是听见了,也只当他是在咒骂薛暮容,并不在意。但戳成四半四个字,他叫得又急又怒,众人便朝殿内看去。绫儿大吃一惊,忙把沉央往旁边一推,高声道:“甚么四半不四半,绫儿说是两半,便是两半。”
“绫儿?”薛暮容狐疑看去,便见绫儿藏在神像下方祭瓮里,那孔洞极是狭小,又在极不引人注目处,绫儿也只露着大半张脸,一双大眼晶亮,薛暮容心想。绫儿怎地躲在哪里?但转念一想,绫儿素来淘气,定是她故意在那神像背后掏了个洞,钻进去便自认为是太清圣人了。这样一想,她疑心顿去。
“哈哈,哈哈哈……”这时,院外响起一阵大笑声。一条人影电射而来,两手各提一名女道童。这人落在地上,把两名女道童一扔,笑道:“西华山三分剑法确也不凡,这两个小娃儿伤了我一鬼。”
众人惊眼看去,只见这人头戴羽冠,身披水火道袍,胸口衣襟上各绣着一具骷髅头。
“紫云!”紫烟看着门口蓦然惊呼。
门口走来三人,当先一人正是杨顶真去而复返,在杨顶真身后走着俩人,一人浑身黑衣,双目冷凛,这人手里扣着紫云。紫云脸色通红,被其扣着一步步走来,显是挣扎不得。
青叶婆婆大怒,喝道:“杨顶真,你当真不知死活么?”转眼又看向薛暮容,厉声道:“薛暮容,你虽身入魔道,但西华山并未将你除名。你便是如此回报的么,竟然带着外人欺上师门?”
薛暮容脸色也是一变,回眼看向杨顶真等人,寒声道:“杨掌教,薛暮容可有请你来?”
“不曾。”杨顶真笑道。
薛暮容冷声道:“既然不曾,竟又踏入我西华山,真当薛暮容如无物?”说话时,缓缓拔出腰上长剑,打横一摆,气势顿时一变。
杨顶真情不自禁往后一退。
“薛大法师息怒。”穿着水火道袍那名道人打横一拦,站在杨顶真身前,笑道:“倘若西华山的掌教是薛大法师,那我等岂敢不请自来,但如今西华山掌教已不是薛大法师,那又何尝来不得?我听人说,西华山有位祖师名讳真云,不巧得紧,我也叫真云,哈哈……”笑将起来。
笑声未落,突听啪的一声响,这道人脸上已挨了一巴掌,腾然后退,如临大敌。杜蕊微冷笑道:“辱及西华山祖师,是为死罪。念你初犯,要你一颗牙齿。”
薛暮容眉头紧皱,心下骇然,杜蕊微方才如何出得手,她竟是没能看清,心头愈发笃定,西华山定有她所不知得绝学大法,看向青叶婆婆与杜蕊微的目光便愈发森冷。
“噗。”真云道人喷一口血,一颗带血牙齿滚在地上。
“杨掌教,天下英雄无不是信守承诺,说一不二。杜蕊微既然侥幸得胜,你便当遵守诺言才是,为何又踏入西华山?杜蕊微虽是一介女子,但也容不得人一再欺凌。”
杜蕊微朝杨顶真走去,她每走一步,杨顶真便后退一步,更不敢与她目光触及。杨顶真退到墙下,退无可退,看了一眼黑衣人,哈哈一笑,正要说话,猛觉眼前人影一闪,他心下大骇,抬掌便迎,哪知那人影并不是冲他而来,而是掠向黑衣人。
杜蕊微去势如电,黑衣人早有所备,反手打出一道黑芒急奔杜蕊微胸口。杜蕊微将身一璇,避过黑芒,一剑刺向黑衣人左肩。谁知那黑芒竟是灵动无匹,又取杜蕊微背心。杜蕊微头也不回,竖剑一挡,叮得一声响,杜蕊微脸色一白,疾拍几掌打向黑衣人。黑衣人不得不退,杜蕊微抓住紫云手腕,凌空一翻,落在青叶婆婆身旁。
见杜蕊微竟能从黑衣人手中救人,杨顶真与薛暮容俱是大吃一惊。杜蕊微放开紫云,朝着薛暮容一拜,说道:“师尊,今日西华山有难,倘若师尊并不是与他们同来,还请师尊看在同为西华山弟子份上,助弟子一臂之力。”
薛暮容一怔,冷声道:“你有这等本领,何需我来助你?再说,薛暮容现下还是西华山的人么?”言语虽冷,神情却颇是犹豫。
杨顶真暗叫要糟,忙道:“薛大法师,我皇因天地盟而成事,又奉盟主为国师,在情在理,薛大法师与我等并非外人。”
“休得拿天地盟来压我。”薛暮容冷笑道,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仿佛是个哑巴,只拿冷眼看向杜蕊微,并不说话。
绫儿心头嗵地一跳,暗道,师尊会帮我们么?师姐身上有伤,强行出手,便是想让他们有所忌惮,但那黑衣人很是厉害,比这臭泥鳅与那干瘦鬼都要强上许多,倘若师尊不帮我们,反而帮他们,那,那该如何是好?
杨顶真笑道:“薛大法师说笑了,杨某岂敢拿天地盟来压制大法师?杨某只是替大法师不值,身为一派掌教,却不知教内绝学大法。若是传将出去,天下人笑话倒也罢了,怕是多为不信。唉,道无先后,达者为尊,这天下啊,徒儿强过师傅的也比比皆是。”
听得这话,薛暮容脸色一变,猛然看向杜蕊微,喝道:“蕊微,你且说实话,你这一身本领从何得来?”
她是杜蕊微师尊,积威深重,杜蕊微心下一摇,便往后退了一步,轻声道:“师尊,弟子,弟子……”
“看来真是另有绝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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