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们的对话,盈儿大吃一惊,暗想,原来这位小娘子竟是长孙爷爷的后人呀,还是什么鸿胪寺的少卿女官,那这大和尚与她做对,定然不是什么好人咯?
李行空说得长孙家便是大唐开国功臣长孙无忌家族,这长孙无忌十分了得,为大唐建国立下了赫赫功劳,开国之后,官拜太尉,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首。后来,因为反对武氏弄权而被武氏p,堂堂凌烟阁之首,竟落得个谋反罪名,不仅己身难逃一死,全族也被诛。
平日里,薛复礼对长孙无忌极是推崇,是以盈儿一听便知。
而那鸿胪寺嫡属于大唐官司衙门,掌管外国邦交,司礼仪与祭祀。大唐威慑天下,邦交与属国众多,往来不乏能人异士,这些能人异士来到大唐之后,统统都归鸿胪寺辖制,譬如这俩东夷人便是来自扶桑岛国。
江湖上流传着一个说法,鸿胪寺与宗圣宫一者在朝,一者在野,共同掌管着大唐天下的能人异士。只不过,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看了一会,盈儿心下愈发忐忑,这大和尚连鬼都不怕,却对长孙熙月的云龙十三剑颇为忌惮,但见大和尚且战且退,长孙熙月步步紧逼。看上去,大和尚极是狼狈,落败只是迟早之事。
小盈儿心想,这大和尚是个绣花枕头,恁大一个块头却是中看不中用,马上就要败啦。糟啦,他输了不打紧,我却该怎么办?若是长孙小娘子把我也当恶人一起拿了下大牢,那可就糟了。盈儿不要坐大牢,盈儿要去寻姑爷
正想着,忽听长孙熙月一声轻啸,双手持剑猛然一斩,大和尚提扇一挡,噌噌噌倒退不已。谁知,那一剑去势仍未竭,直奔盈儿所在的大石头而去,就听咔嚓一声响,圆滑光整的大石头竟被斩出一道裂缝,紧接着,裂缝越来越大,嘎吱嘎吱的声音愈演愈烈。
盈儿站在石头上面摇来摆去,惊骇不已。
“小妹妹莫慌,我来救你。”
在旁掠阵的樱子朝着盈儿一指,一只恶鬼朝盈儿奔来。
“糟啦,她们来捉我了!”眼见那恶鬼张牙舞爪扑来,盈儿吓得小脸煞白,来不及多想,顾不了许多,提着油灯往下就跳。与此同时,大石头轰然四散,石头后面是上山斜坡,盈儿一咕噜跳下来,顿不住脚,顺着斜坡往下直滚。滚得一阵,被株柏树一挡,打横掉在草丛里,手心火辣辣地疼,举掌一看,也不知是被石头还是树枝擦破了皮,血水汩汩直冒,油灯上也沾染了不少。
忽然,那油灯亮了一下。
盈儿瞪大了眼睛,油灯只是死物,怎会平白无故的亮起来?她揉了揉眼睛。这时,那油灯又亮了一下,虽是无比微弱,但却清晰可辨。正自惊奇,忽听背后响起呼呼风声,阵阵冷意直透骨髓。
“鬼来啦!”扭头一看,果然是那只会吐水的鬼物,盈儿深怕被它捉去坐大牢,当即拔退就逃,可是她人小腿短,也不会腾挪之术,岂能跑得过?只得一眨眼便被恶鬼赶在前头拦了去路。那恶鬼也不愿伤她,伸掌便来拿。
盈儿大急特急,举起油灯就砸。谁知,那穷凶极恶的鬼物竟好似对这油灯极其忌惮,见盈儿举灯砸来,呼啦啦闪在一旁,瞪着一双鬼眼不敢上前。盈儿举着油灯又砸,那鬼物又退,却不肯走。盈儿大奇,再试几下,恶鬼不住避退。
小丫头顿时不慌了,嘻嘻一笑:“原来你怕它呀。”抡起油灯胡乱一通砸,直砸得那恶鬼东跳西跳好不狼狈。
“别再跟着我啦,再跟着我,我就把你脑袋砸掉!”
砸得一阵,盈儿举起油灯恐吓恶鬼。恶鬼傻愣愣地飘着,也不知可曾听懂。盈儿可不管它有没有听懂,她要去寻姑爷,怎肯在此久待,挥起油灯再砸几下,然后拔退就跑,跑出十几步,回头一看,只见那恶鬼在原地打了两转,忽然朝着山头奔去。
盈儿心口突地一跳,糟啦,这恶鬼奈何不了我,便去搬救兵啦,我得快走,要不然双拳难敌四手。
如此一想,小丫头再不犹豫,朝着密林深处冲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山头恶战正酣,长孙熙月剑术虽不见势,威力却是奇大无比,大和尚胜在法力n,一时半会二人倒是难分高下。东夷男人坐在树下,稳如泰山,只见渔杆不时起起落落,草蒌里的符纸已然垒起好大一摞,但是他却仍未停止,显然是到了紧要关头。
这时,山坡的另一面响起脚步声。
樱子眉头一皱,正在打斗的二人也即停止,向声音来处看去。
“师傅,天下鬼物如此多,他们为何在此争来夺去?”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问道。此时天地寂静,那声音听来格外透亮,山上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个苍老稳重的声音答道:“天地有上下,人物有高低,这天下鬼物虽多却也分为几等,第一等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动则怒火千里,静则藏匿九渊。”
稚嫩者道:“我知道,那是旱魃,第二等呢?”
苍老声音道:“旱魃千年难得一见,那是神仙一般的鬼物。这第二等嘛,得天时,占地利,吞风食雨,知阴阳,晓变化,自成一派,也是百年难得一见。”
稚嫩者道:“那第三等呢?”
山头众人侧耳聆听,那苍老声音又道:“这第三等嘛,便如山石枯木随处可见,蒙昧而不自知,夕存朝亡那也是常有的事。”
稚嫩者奇道:“人死之后变成鬼,不都得下黄泉入地府么?”
苍老声音哈哈一笑:“天地如此大,总有漏之鱼嘛。说来说去,都是大道自然,各有机缘。”
“师傅,我知道啦,他们争得定是那第二等的鬼。”稚嫩声音大声道。
苍老声音道:“那鬼物确有几分造化,也不知得了多大机缘,竟然附在庙内泥胚上享受世人香火,那些秃头朝拜夜拜,殊不知拜得却是一个孤魂野鬼。如此一来,那鬼物又有几分不同,如今已是半神半鬼之身。不过,倒底是个孤魂野鬼,空有上好法身却无多大本领,总会惹人掂记。”
稚嫩者奇道:“佛门寺院,那鬼物怎能进得去?”老者道:“这,我却不知了,兴许也是大道机缘。”
脚步声渐重,稚嫩者又问:“师傅,我们也是来捉鬼的么?”
老者答道:“那鬼物虽是稀奇,与你我师徒却是无益,况且它又不害人,捉来做甚?不过,茅山郭老儿修得是人鬼道,正缺这么一个鬼物辅助修行,若是他来,兴许也会争上一争。”
话说到这里,脚步声停了,山头上走来二人,一老一少都是道士,老道士一身黄袍,白须飘飘,负剑而行,好不威风。小道士唇红齿白极是俊俏,只是腿脚不便,手里拄着一柄宝剑。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崇敬与小道士沉央。
二人一来,李行空便哈哈大笑:“nn不落无宝之地,一阳道兄既然来了,便是与宝有缘,既是如此,何不一道看看那宝物是何模样?”
他这一说,樱子眉头大皱,当即与长孙熙月站作一处。长孙熙月更是细眉一挑,剑指老道士,冷声道:“你们又是何人?”
老道士环目一扫,目光游过那东夷男人,此时,东夷男人额头滚着细汗,显然已是关键时刻,再不复淡然模样。而这十丈方圆内落叶缤纷,乱石横陈,正是大战过后的光景。
老道士何等人物,李行空想把他拉扯进来,他又如何不知?看着长孙熙月腰上挂牌,嘿嘿一声冷笑,昂然道:“来而不往非礼也,鬼若无害人之心,人又岂会伤鬼?老道来此,只为讨个公道。”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长孙熙月听得云里雾里,樱子却是脸色一白,犹豫了几下,说道:“老道爷莫恼,我只是与小道爷开个玩笑,当不得真。”
“当不得真?”李行空冷声道:“只怕是人无伤鬼之意,鬼有害人之心。”
“大和尚,你血口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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