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方元已经面临过一次这种考验，彼时，他选择的是拼死一搏，誓要迈入仙途；而今日，同样的选择，他又要做一回。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不能学得无上仙法，他来方寸山又有什么意义？！

哪怕菩提祖师是为他好，哪怕日后当真会魂飞魄散，方元也不后悔！

“师父，弟子要学仙法！”

方元一脸坚毅的道：“弟子虽然不如孙师兄一般，历经十年艰辛，方才拜入师父门下，却又是自幼上山，险些葬身狼腹，求道之心，弟子自问未必比孙师兄差！”

“昔日师父以虫池剧毒考验弟子，告诉弟子回头一步是荣华富贵，前进一步是生死两难，彼时弟子选择了虫池，选择了舍命一博，今时今日，在洞中修炼七载，师父再问弟子，弟子心意，一如往昔！”

“便是身死魂灭，弟子也绝无怨言！”

瞧着眼前这年轻弟子坚定的模样，菩提祖师忍不住眉头微微皱起，恍惚之间，他似乎看见了一个道人的影子。

彼时还是巫妖大战，人族落在夹缝之中，犹如风中飘萍，稍有不慎，便是会全族覆灭的结局。那时无数的人族离开部落，远赴名山大川，求仙访道，试图掌握力量，为人族求得一线生机。

而其中有一位年轻人，踏遍九千九百九十九座大山，三步一跪，五步一叩，历经艰险，终于得遇明师。

那时，连他在内不少大神通者都动了心想要收徒，只是最终被那位拔了头筹，这么些年下来，那人已然成了圣人之下最顶尖的大神通者。

眼前这年轻人，隐隐约约已然有了三分那人的影子。

菩提祖师心里权衡，此时，那孙猴子出声求情道：“师父，还请一同赐下方师弟仙法吧，方师弟这七年来勤勤恳恳，求道之心，绝不逊色俺，求师父给方师弟一个机会！”

方元闻言，不禁有些感激的看了猴子一眼，没成想猴子这等关键时刻会为他说话。

菩提祖师叹了口气，轻抚长须，道：“罢了，罢了，痴儿，你既然执意如此，那为师便给你一个机会。”

“多谢师父，多谢师父！”方元神色欢喜的叩头跪拜道。

“你莫急着谢，只是一个机会，能否把握住，还得看你自己，倘若你自己不行，也勿要怪为师。”菩提祖师道。

这番话直如一盆凉水，将方元的热情浇灭了一大半，不过只是微微一愣，方元便醒悟过来，是了，仙法难求，倘若只因他三言两语便能与孙猴子一般得享仙缘，那也未免太过于儿戏了。

他平复心境道：“倘若弟子抓不住机会，绝不会怪罪师父。”

菩提祖师道：“那为师便传你大品天仙诀炼气篇，你如是天亮之前，便能感悟灵气，炼化出第一缕法力，那资质尚且可勘造就，若是不行，便不要痴心妄想了。”

修仙也是要讲究资质，这世上虽然有吃了便能成就仙神的诸般仙果灵丹，然而到底不是自己辛苦修炼所得，借助外力，成就到底有限。

说来说去，还是方元只是凡人，菩提祖师怕传了他仙法，他也只是徒劳耗费精力，而无法修成。

这并不罕见，封神大战之时，那姜子牙拜在玉虚宫圣人座下，不也是碌碌无为，道行浅薄吗？

当下，菩提祖师便传下口诀：“口为玉池太和官，漱咽灵液灾不干，紫烟上下三素云，灌溉五华植灵根，七液洞流冲庐间，回紫抱黄入丹田……”

一句又一句大道妙语自其口中吐出，方元和猴子二人支棱着耳朵细细倾听，七年在洞中学道，虽然未曾学到真法，不过对于基本的修炼常识，对于这些道家术语，都是极为了解，可以说弟子打的极厚了。

炼气篇并不长，不过百余字，只说一遍，两人已然尽数记住，那菩提祖师道：“方元，你莫要急着修炼，悟空，你先尝试一番。”

两人应了一声，那孙猴子当下盘膝而坐，闭上双眼，按照法诀指引，开始吸纳法力修行。

只见得其人刚刚闭眼，约莫三五息的功夫，他一身金色毛发，都是绽放出淡淡金光，无数灵气聚涌而来，顷刻之间，一缕缕法力已然诞生，他的气势也在逐渐攀升。

方元愣在当场，这……这也未免太简单了吧？！猴子三五息能做到的，菩提祖师要求他修炼一夜？！

似是看出了他的困惑，菩提祖师道：“莫要看他容易，他是个天生的灵根，百窍通透，经脉畅通，而你，肉体凡胎，与他比不得，不信，你试上一试？”

方元虽然相信，然而又如何肯服输？

他盘膝坐下，闭目冥想，依照法诀所言，静心感悟吸纳灵气。

初始之时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也不知过了多久的功夫，方元只觉得身前尽数都是灵气，他只微微动念，数之不尽的灵气便朝他体内没入，依照功法路线运行，逐渐的，第一缕法力自他丹田之中诞生而来！

他没有停下，这种修炼的感觉太过于舒服，他依旧沉浸其内，一次次的搬运周天。

而就在此时，一股极其玄奥的特殊波动自其紫府之中散发而出，影影绰绰间，一枚青铜小钟显露出了踪影。

……

“嗯，半刻钟便凝练出了法力？！”

菩提祖师看着方元体内那凝聚出的第一缕法力，不禁愣了，他这斜月三星洞虽然是三界一等一的洞天福地，灵气充沛，非比寻常，一般人在这里待上几年，身体素质自然会变好，修炼出法力不是难事，然而对于灵气的亲和力，也就是俗称的资质，还有悟性，这便不是后天所能改变的。

根骨这种东西，自然能一眼瞧出来，不过资质悟性，只能靠本人自己修炼来测试。

菩提祖师哪里能料到，方元一个几辈子都没奇遇的普通人，资质竟然如此之好？！

虽说比不过猴子，可是猴子是何等跟脚，先天生灵休说放在这个时代，便是上古洪荒，也是被天地气运所钟。

“不对劲，不对劲，他一个凡人，怎么修炼这么快？”

菩提祖师嘴上犯着嘀咕，蓦然之间他突然发现了方元体内那股波动，整个人险些惊得自床上跳了起来！

这股波动是……

混沌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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