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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的马谢纳镇一片寂静室内只有玛丽和歇洛克福尔摩斯二人,片刻之中除却他们的呼吸声外几乎没有任何声响。
福尔摩斯的神情平静,侦探锐利的眼睛扫射过来在触及到玛丽的目光之前,她低了低头避开了他的直视。
玛丽班纳特很少会避开福尔摩斯的注视,这反而让侦探颇为讶异地挑了挑眉。他审视门边的姑娘半晌而后打破沉默:“我大胆假设,玛丽小姐,你出言挽留我夜间留宿并不是出于苟合,或者其他不方便公开的暧昧目的。”
“……”
指望歇洛克福尔摩斯能委婉说话是不太可能了。原本微妙的气氛让他这么一搅和玛丽还没开口,就忍不住失笑出声。
“我相信你能明白,福尔摩斯先生”玛丽说道“一名外地女士来到蒙苏煤矿的第一夜就留下卸货工留宿就算你我不会发生什么,也一定发生了什么。”
玛丽当然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觉得歇洛克福尔摩斯在蒙苏煤矿的居住条件肯定相当不乐观看看他连夜赶回巴黎时那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就知道了。而现在玛丽班纳特名下可是拥有了一处正经房产一个人住岂不是浪费?
况且……
“我想在工人眼里”她说,“卸货工一夜艳遇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担心传得满城风雨,甚至传到巴黎去影响玛丽班纳特的声誉。只有所谓的“体面人”才会在意这种问题穷人们连饭都吃不上,哪里会考虑到礼义廉耻层面去?他们更可能庆祝一番卸货工得到有钱小姐的垂青,夸几句福尔摩斯“走好运”呢。
何况法国离伦敦那么远,论处理完案件之后玛丽几乎不可能有重返马谢纳镇的机会。蒙苏煤矿上的人她几乎一个也不认识,就算有坊间传闻,也不会影响到玛丽的生活。
几句流言换来福尔摩斯吃好睡好,玛丽觉得很值得。
然而福尔摩斯先生没有出口肯定或者否定,他还是沉着的态度:“而你想扮演一名任性妄为的单身女士,甚至是摆出了自己在巴黎是名交际花的姿态。入住马谢纳的当晚传出绯闻,更有利于加深旁人对你扮演形象的信任。”
“而你,先生。”
玛丽接着说道:“既然担心我的安危,住在隔壁的客卧不是更方便?就不用像是光照会横行时那样,需要特地跑来暗中盯梢了呢。”
要不是贝克街小分队的男孩儿们偷偷把秘密泄露给玛丽,她压根不知道福尔摩斯还曾经这么做过。聊到流浪儿们的“出卖”行为,福尔摩斯也不客气:“你也不需要威金斯代为传话了。”
传的是什么?当然是那句“我也爱他”。
这还是歇洛克福尔摩斯第一次面对面提及此事,想到那时的场景,玛丽勾起笑容。
“我有一点不是很明白。”
福尔摩斯没等玛丽开口,继续说道:“危急时刻,特殊对待,我可以理解。你出于各方面客观因素的考虑,邀请我留宿,也拥有站得住脚的理由,我能理解。但有一点我想不通。”
玛丽:“什么?”
福尔摩斯先生抬手蹭了蹭下巴,一副认真思索地模样:“既然是客观理由,你却表现的格外紧张,玛丽小姐。”
玛丽:“……”
还用说吗!
就算、就算是两个人之间并不会因为单独相处就必然发生什么,但好歹也、也
想不下去了,玛丽的脸又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她一脸红不要紧,看见玛丽脸颊上的淡淡红晕一直扩散到鼻尖。
几分笑意爬到歇洛克福尔摩斯的眼底,他不易察觉地扯起嘴角。
玛丽:“……你是故意的,先生!”
她算是明白了,之前好几次类似的作为,也同样是故意的!都说歇洛克福尔摩斯不解风情、过分理智,就是个高智商、低情商的ky怪。但真实接触到福尔摩斯本人,玛丽更为坚持自己的观点:他不是情商低,他是情商太高了!
因为情商高,看透了一切人情世故和社会道德,所以显得格外不在乎。但是他想要在乎起来,也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劲。就像是现在,明明保持并不说破的分寸最好,可他偏不,非得要她脸红不可,说一句“恶劣”也不为过。
面对玛丽这近乎情人间嗔怪的斥责,侦探轻笑几声。
“谢谢你的关心,玛丽,”他说,“但是不行。尽管我要是留下来,有利于你塑造自己的风流单身小姐形象,但是也不行。现在蒙苏煤矿的局势紧张,工人与资产者之间的矛盾对立相当尖锐,我不能在此时丢掉工人们的信任。并且出于对你的安全着想,在明面上,最好不要在公共场合透露出你我事前相识的迹象。”
玛丽沉默片刻,大概明白了福尔摩斯的意图。
以一名外来者的身份得到工人们的信任,还是依靠弗兰茨哈维记者和工人国际的面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其共同行动、以相互确保安全,确实不如两个人装作完全不认识来的可靠。如此一来,福尔摩斯是工人的“一份子”,他们会把他视作自己人而玛丽则是需要保护的“有钱小姐”,有警察和当地权贵的照拂。
反倒是留下来,哪怕是来一出“突破阶级”的爱情故事,可能会丢掉铺开的局面。
“那好。”
想通了这点,玛丽迅速地接受了福尔摩斯的说法。虽然工人们的住处必然不如独栋公寓,但现在的情况是,越早解决案件,找出莫里亚蒂教授的马脚,他们越能更快地离开蒙苏煤矿,回到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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