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客栈里就已经沸腾了起来,缠绵与衡越早就在房间里忙得不亦乐乎,桌面上整整齐齐摆了十来张面具。
那假冒者的人马被收拾了个一干二净,可授意他们的幕后人还在曹家等着他们,缠绵在城里找了十个人,以便人头数能一一对应,那些人此刻正候在大堂里,首先被贴上面具的麻老大对着盆中倒影啧啧称奇。
“欸我说老大,这些人有这手眼通天的本领,怎么还会找上咱们这些个天桥下卖艺的,莫不非不是他们说的那么简单,只要咱们去凑个人数,怕是要干票大的,别到时候折了咱们兄弟的性命,那到手的金弹子没捂热就给送了出去。”
身边有人道出了心中忧虑,那麻老大用手抚了抚眼角的细纹,叹于面具的贴合精细度,一边冷笑一边回应“你道那金子是那般容易赚到的吗,这等乱世,能出得起这么大价钱的自然不是无名之辈,可你想啊,咱们卖艺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又有几天活得不窝囊过得不糟心,有几个人把咱们当人看,又还能在这样的世道里苟延残喘到几年。那公子爷出手阔绰,行事不拖泥带水,一看就知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怕也只是事出突然需要人手,宁愿找了咱们江湖卖艺的便于掌控,咱们拿了人家的钱财,自然要与人消灾,你怕啊?怕就赶紧的麻溜卷铺盖滚蛋。”
“我我怕?我我,我是麻老大你一手救下来留在艺班的,老大你说往前,我赵小子就算腿折了爬也要爬过去的!”
“那就别他娘的废话,赶紧过来把脸给洗了等着上脸皮,今儿咱们也扮一回招摇的主,陪着公子爷们好好唱完这出戏!”
“得嘞!”赵小子应着去桌前洗了把脸,抬头见二楼栏杆处出现一道人影,正准备使眼色让大家去看,却一瞥之下再也移不开去。
那廊灯淡淡的烛光下立着一道削瘦的身影,穿着白衣,齐整的发髻显示着那人男子的身份,可是那张脸,那张让人见之惊艳的脸却比女子还动人心魄。他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就已是眼中所见最美的风景。
“戴上。”
一道面具覆上脸庞,令洮铭骤然倒吸了一口气。他的脸被缠绵重新整过,与之前相比更是细致入微,当时白炎也在房中,却只看了他一眼就转头不见,再出现时,给了他这一张面具。
金丝很冷,却意外的贴合,他很想问问面具的来历,然看到白炎目不斜视冷漠不语的模样之后,就总总也发不出声音来。
说实话,他本不该被牵扯进这一切里面,若不是因为武飞云的出现,他至今还是泾阳城里一名小小的士兵,每天巡个城,报个更,要多悠闲有多悠闲。偏偏那一日武飞云夜半杀回了泾阳,兄弟们死了无数,在他以为自己没救了的时候,抱着个小孩儿的武大少爷却在他面前停住了。
武飞云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他很久,然后让人将他带到了若水的一座小岛上,找了个易容高手贴合他的脸做了几张面具,又教他很多从未接受过的礼仪,他打心底里对武飞云有着畏惧,所以顺从的听任一切,直到被一队人马带到这里,明确了自己要完成的目的,才算正式进入了所要扮演的角色。一路走来他都十分小心,生怕被人觉出蛛丝马迹,本来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谁知道,竟突然杀出这样一队人。
姬无瑕,冷公子,他所爱的是名震朝野的大晋小侯爷,而这个人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用足以将自己压为齑粉的气势牢牢掌控着一切。他与武飞云不同,可又没有任何区别,他们都是掌握着自己命运的人,要活命,就得与他们演完这场戏!
“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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