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一行的车驾浩浩荡荡,在官道上逶迤而来,不消半旬,车队就到了豫章郡,豫章太守早已在城外等候。
姬晏晏撩开车帘,远远地便望见一行人在城楼下候着,片刻功夫,便到了眼前,城下恭候多时的一列人等赶紧迎上前去。
姬洲安掀开车帘,扶长公主下车,豫章太守一行人只见一只纤细修长的玉手从车内伸出,指尖蔻丹明艳如牡丹花蕊,堪堪落在了驸马的手掌心之中,随后一位美妇人拾裾而下,鬓发如云,盘桓髻上斜插一朵白玉牡丹再以几只羊脂玉簪做点缀。口若含朱丹,眉若远山黛,眉眼微含笑意却又不输端庄,含笑扫过众人,一行人俱不敢多看一眼。
一阵声响从大车后的另一辆同样华丽的马车传来,只见一位身穿天青色曲裾的少女在侍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乌黑的鬓发松松的玩了一个堕马髻,只用一对白玉簪子固定住发髻,唯一的首饰便是耳边的一对东珠耳环,垂在脸颊边晃来晃去,摇曳生姿,宛如含苞欲放的睡莲,容色与美妇人有几分相似。
随行的禁卫列于两旁,铁甲铮铮,肃杀之气竟不逊于城中的守将。
豫章民风淳朴,说简单些就是地方偏僻,豫章太守也就在每年逢年过节朝拜时才能去一次上京觐见宫里的贵人,其他人更是没见过这等场面,豫章太守的嫡次女站在母亲身后,目光一早就被远远的姬晏晏吸引住了,那裙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料子做的,在日光下竟有隐隐闪光,薄如蝉翼,就像织女的云锦彩衣,耳朵上的珍珠耳环更是硕大一颗,自己都从没见过母亲有这么大的珍珠。
而那朝仁郡主身旁的白衣少年更是龙章凤姿,像是注意到人群中的目光,眉眼扫过众人便收回目光,和身旁的少女低声闲谈,并不在意人群中投来的几缕热切的目光。
太守家的小姐有些尴尬,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不是别人上杆子巴结自己,在豫章城里,都是当地的公子小姐眼巴巴的凑上来和自己攀谈,今天被人视若不见,却也不得不低眉顺眼。
不等长公主等人站定,豫章太守早已携众人上前拜见。
“长公主殿下,驸马还有郡主御驾亲临,臣等受宠若惊,想必殿下和驸马爷舟车劳顿多日,臣早已将驿馆修整完毕,备上酒菜,还望殿下莫要嫌弃乡野之地简陋才好。”众人跪地叩拜,随后侧身,一一介绍身后一席随众。
“拙荆韩氏操持府上内务多年,殿下和驸马爷若有吩咐,随意差遣贱内和臣便是,”话语间,豫章太守身旁的藕色深衣妇人向前半步,敛裾万福,随后是城中的各路官吏。
见过各位大小官员之后,众人到了驿馆,酒菜早已备好,正厅之中,长公主和姬洲安东向坐,姬晏晏跪坐于长公主下首,赢佑未曾公布身份,便以远亲的身份坐在姬晏晏的下首,其余人等一次落座。
席间歌舞不绝,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际,姬晏晏也喝了几杯,她的酒量倒是不差,几杯下肚,虽然没醉,脸颊微微有些嫣红。
暖风一熏,头便有些沉,姬晏晏起身,准备偷偷溜出去吹吹风。
好在没人注意,姬晏晏支开准备随行的小厮,只带了贴身婢女,除了花厅,漫无目的的闲逛。
日子暖和,院子里的花草长得正好,葳蕤青葱,假山嶙峋,荷塘中边虫鸣不绝,一轮碗一样大的明月倒映在水面,晚风里夹着草木的香气,一扫白日的舟车劳顿。
往假山旁走去,虫鸣的声音越来越大,越走越近,姬晏晏只觉得这声音越来越不寻常,突然有人声从家山后头传出来,嗡嗡的声音,听不清是男是女。
“你再等我些时日,明玉...”音色阴柔低沉,似是故意压得这么低,怕被人听见。
随后是一女子略显焦躁的声音,“又让我等,到底还要等多久!再等就来不及了!我...”
后面的话似乎是被什么堵住,说不出口。
好家伙,这是被自己撞见小情人约会了。
撞见别人干好事难免有些尴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刚准备提起裙摆悄悄溜走,没想这园子里打扫的不勤,脚下踩到了一根枯树枝,嘎吱一声,在黑夜里听得格外清晰。
假山里的两人顿时止住了声音,一时间寂静的有些尴尬,悄悄溜走也是不可能了。
姬晏晏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讪讪道:“我就路过...路过...你们继续...”
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姬晏晏扔下石头里的野鸳鸯,便大摇大摆离去。
回了席上,姬晏晏扫了一眼席间,只见豫章太守妇人下首的两张女眷席上空了一个位子,心下会意,面上不显,神色如常的给自己又斟了杯酒。
随后便大摇大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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