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齐海诚脸上扭曲痛苦的神情,齐圆圆心中闪过一抹不舍,强压下上前安慰的冲动。要说之前赵三嫂的话,她还真没放在心上,可是她却不能这么轻易饶过她,太平屯里的人大多老实淳朴,却也不是个个如此,有歪心思的总是有那么几个。今天这赵三嫂还只是言语上的伤害,她有十足的信心,他们兄妹的日子会红火起来,到那时,说不准就会有那眼红的人欺负上门,她今天就是要将事情闹大,让那些有歪心思的人知道,如若敢欺负到他们兄妹头上,他们是会拼命的。这老话说的好,狠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圆圆啊,千万别犯傻,你瞧瞧你大哥和二哥,这都被你吓成啥样了!你要是真的跳下去死了,他们可咋活呀!”岁数较大的裴家三奶擦了擦眼角的泪,上前两步,劝说道。
“三奶,不是圆圆不懂事。三嫂子要是心情不好,就是打我几巴掌出气也使得,她却不该,不该侮辱我娘和我爹。我虽然只跟着我娘识些简单字,却也明白大尊尊亲,其次弗辱,其下能养的道理,如今爹娘双双去了那个世界,我们兄妹也失了床前尽孝的机会,却也不能看着爹娘受辱而无动于衷,那是大不孝。我们兄妹年虽小,势单力薄,不能为爹娘讨个公道,圆圆只能以死明志,去那个世界伺候爹娘了。”齐圆圆强忍悲痛说完这些,又开始不断的挣扎,几个后面跟上来的妇人,连忙上前几步,帮着齐海瑞将齐圆圆拉离了岸边,拽着她到距离岸边有段距离的青石上坐下,轻声劝慰着。
“三儿媳妇,你就这么看着,要是圆圆真这么走了,你这辈子也别想抬起头做人,别说三儿会不会休了你回娘家,就是你娘家知道了,也定容不得你。”裴家三奶听了齐圆圆的话,又抹了一把眼泪,转身看着赵三嫂子说道,此时她不知道再想些什么,脸色有些发白,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三姨,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咋的就说了那些。”赵三嫂子慌乱的解释道,她承认她以前就对齐二婶有些不满,只因为婆婆在家总是有意无意的夸赞齐二婶,说她里里外外的都是把好手。在齐二叔走的时候,她唏嘘过,但也窃窃欣喜过,暗地里想着人家就是克夫的命。
“不是故意的,就能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这要是故意的,人家孩子还真就没啥活路了。”之前同她吵架的马二嫂怒怼道。
“你这个长舌妇,我和三姨说话,关你屁事儿,再说我嘴就是再坏,咱心眼儿好,不像有的人,在人前人五人六的,背地里却偷拿了人家的绣花样子去换钱。”赵三嫂子毫不示弱的怼了回去。
“你说谁呢,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就又要冲上去,被陆陆续续听到动静赶来的村民给拉住了,
“我说谁,你心里清楚,我可不是像你一样的长舌妇,到处讲究别人。切,也就那齐老二媳妇把你当好人。”赵三嫂阴阳怪气的说道,望着马二嫂的眼中满是不屑。
就在这时孙奶奶在孙二婶的搀扶下,快步的奔了过来,“圆圆啊,你这是咋了!快跟奶奶说说,别想不开,有啥事奶奶给你做主。”孙老太太到了齐圆圆身边,颤抖着声音说道。
“孙奶奶,孙二婶,圆圆没用,让爹娘在那边也不得安宁,圆圆这就到那边给爹娘赔罪。”齐圆圆已经哭红了双眼,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沙哑,说完就又要起身。
众人连忙七手八脚将她按坐在青石上,你一句,我一句的继续劝着。
“海城,你蹲在那干啥,还不快过来劝劝圆圆。”孙二婶见齐海诚蹲在不远处,闷着头一动不动,纳闷的喊他。
齐海诚这才抬起头,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面对众人,当一群人看见齐海诚的表情时,都是一呆,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眼中却一抹暗色,嘴唇微微有些颤抖,艰难的开口,声音低沉,仿若自语般说道:“小妹,都是大哥的错,大哥对不起爹娘,更不对不起你,以后定是不会了,大哥一定会照顾好你,照顾好海瑞他们几个。”
“不,大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该如此冲动。”见齐海诚如此,齐圆圆突然后悔了,她不想在这个原本就负重前行的少年身上再增加砝码。
齐圆圆说完就起身跑到齐海诚身边,扑进她的怀里,低声与他说了些什么。
“作孽呀!把好端端的孩子给逼成这样,不行,我得去找里正,今个儿这事不能这么算了,这要是传扬出去,不成了咱们一村的大人欺负人家几个孩子了吗?”孙老太太说着起身往村里走,和孙二叔不亏是母子,这话里的道道都差不多。
不想有人比孙老太太的腿快,这会儿已经拉着里正到了河边。
里正先是和本家的裴三奶奶打了声招呼,又问了她事情的经过,这才转身将马二嫂和赵三嫂叫到面前,简单训斥了几句,虽然脸上带着不悦,却是没有深说,给她们留了些颜面。
“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们都自己回家寻思寻思。不过,三儿媳妇你那话说的确不对,这就过去给那三个孩子道个歉吧!以后,这嘴上有个把门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要掂量清楚。”里正解决完赵三嫂和马二嫂之间的矛盾,便又转到了另一件事上。他心里也不痛快,之前刚因为分家的事情,让几个孩子吃了亏,心里不舒坦,接着那齐家老大一家子因为几根黄瓜欺负人家孩子,现在村里人又做出这样的事情。
裴里正是村里唯一的一个秀才,连续参加三次科举失败,回到村里,老里正,也就是现在里正的爹,便将里正的位子让给了他。这些年他在村里处事公正,乐善好施,在村里的声望竟隐隐盖过了之前的老里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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