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晨光熹微。整个汴京城经过一夜沉睡,也渐渐苏醒了。街上的叫卖声,行人的脚步声,马车驶过的车轮辘辘声,打破了清晨的静谧。
奶娘走进屋里,试图唤醒熟睡的李舒窈。
被人扰了清梦当然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舒窈哼哼唧唧赖在床上不肯起。
青莲端着盆水也走了进来,见她这个样子,便催说:“大娘子可说了,今日要带姑娘去孟家赴宴。您再不愿意起,要是去迟了,难免失礼,大娘子要怪罪的。”
今日是孟家的长媳,也就是李舒窈的大舅母过生辰。因不是整岁,大舅母为人又一向勤俭,也就没有大操大办,只设了个宴席,邀了几家亲近的女眷。李家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听了青莲这话,李舒窈只好认命,努力睁着睁不开的眼睛,缓缓从床上爬起来。
清晨的空气凉丝丝的,她打了个喷嚏,吓得奶娘立刻跑来给她穿衣。
匆匆地换好衣裳,梳好头发,洗漱完毕后,舒窈便被带着往主院凝晖堂去了。
此时孟氏还在对镜理妆,毕竟她梳洗打扮的过程比李舒窈一个小孩子要繁琐。
许是要去赴宴的缘故,舒窈难得见母亲穿了件鲜亮些的衣裳:烟紫色对襟窄袖长褙子,门襟和袖口绣着团云银纹,内搭杏色抹胸,下穿丁香色三涧裙,显得温柔淡雅。
舒窈迈着小步子走向前,抬起脸认真夸道:“娘亲今天穿这身衣裳可真好看。”
孟氏捏捏她的脸,“才多大,就已经知道喜欢漂亮衣裳了!”
李舒窈心想,别说我现在心理年龄早就不是五岁了,哪怕真是个小姑娘,这种时候应该也不会不懂得欣赏吧?
回想当初,她刚得知自己穿越时,最大的安慰就是可以穿这个朝代的衣服了。
正如张爱玲所说:“再没有心肝的女子,说起她‘去年那件织锦缎夹袍’的时候,也是一往情深的。”
面对服饰,古今中外的女子,不论老少,大约都是一条心的。
待到母亲收拾妥当,李家的马车已在门口候着了。
孟氏和舒窈上了车,车夫熟练地挥舞鞭子,马蹄嘚嘚往孟府驶去。
马车在孟家门前停下时,已有仆妇迎了上来,孟氏搭着仆妇的手下了车,转头又把舒窈抱了下来,带着她进了府门。
经过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往正房大院去的路上,舒窈好奇地观察着外祖家的布局。
这里比李府面积大了许多。四进的院落,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更假山池塘,奇花异草点缀其间。
行至正厅,还未进门便听见里面的说笑声。
母亲走在前,舒窈在后牵着母亲的手,用自己的短腿有点艰难地跨进门槛。
主位上坐着一个满头银发,面容慈祥的老太太,这位想必就是舒窈的外祖母孟老夫人了。
又有位夫人,一见她们进来,便起身笑脸相迎,口中说着:“可算盼来了,老太太今儿早起就在念叨了。”
孟氏也笑,“我倒是来迟了,大嫂莫怪。祝愿大嫂福寿绵长,喜乐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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