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贡位于泰伦斯联邦国家韦伯尔的边境地区,以出产流氓和骗子而闻名整个西维亚大陆。韦伯尔的拉贡人在任何地方都会受到特殊的照顾和关注。
吉罗德有了一点点的好感,少年表现的真诚和坦率使他感觉非常舒服,“来一杯杜松子酒怎么样?”
“悉听尊便。”
吉罗德抬起了上身,打了个漂亮的响指,冒险者公会的侍者应声而到。“两杯杜松子酒,加点布雷尔树莓汁。”说完将身体深深的沉入靠椅中,古铜色的脸隐藏进光线的暗影里,只让人隐约看见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眸。
杜松子酒是泰伦斯的特产,味道辛辣刺激,而布雷尔树莓汁浓浓的甜酸味正好中和酒的辛辣,使酒变得醇厚绵香,余味悠长。吉罗德没有问对方的口味,直接帮他做了主。
不是泰伦斯的本地人,就根本不会喝杜松子酒,这就是吉罗德的观点。
酒不错!对方很沉默!这就是克格现在的想法。
应征佣兵自己还是第一次,而对面这个中年人明显也不怎么适合和人打交道,准备好的说辞一点也没用上,两个人就这样无声的坐着。
冒险者公会的大门“咣当”一声打开了,五六个佣兵风尘仆仆走了进来,衣服上明显带着战斗过的痕迹,一边兴高采烈的交谈着,一边大声招呼冒险者公会里的侍从。佣兵身上斑斑血迹挥发出淡淡的腥臭,和杜松子酒的醇厚香气掺杂在一起让空气中流淌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吉罗德微微皱了皱眉,终于打破了沉默:“我是吉罗德,黑枭佣兵团的团长。”克格没有说话,静静的倾听。“一星期前护送一个商队从布雷尔到这里,在路上损失了七个兄弟,按照约定一天后我们还要和商队一同返回,现在需要人手。”吉罗德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公会通知我说你报了名。”
冒险者公会昨天下午派人来吉罗德的佣兵团驻地送了一封信函,信里简单介绍这个报名的佣兵。这是一个新手,实力不强,有着一点的贵族血统,和韦伯尔当地的贵族有着丝丝缕缕的渊源,具体情况没有特别介绍。
“狗屁的贵族。”接到信后吉罗德对团里的兄弟们说道,果然引起兄弟们的一阵阵轰笑和口哨声。虽然极度鄙视和厌恶贵族的嘴脸,但考虑到人员的匮乏,今天还是决定来看一看。佣兵的身份一般都是自由民,对自己来说,贵族和自己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关系,当然如果他们付得起佣金那就另说了,自己不介意为其提供有价服务。泰伦斯联邦附近的佣兵团吉罗德都很清楚,接触却不是很多,自己的性格不善于打交道。但不管哪个佣兵团里有落魄的贵族,或身份特殊的人加入,吉罗德总能得到准确的信息,这归功于自己对事物的敏锐和一个优秀的副手。
贵族是整个西维亚一个特殊的团体,享受和守护先辈留下的光辉荣誉,有着高人一等的阶级,生活糜烂思想迂腐。但不可否认,从小良好的教育和充沛的资源使他们有着不同常人的武技水平和博学的知识。偶尔还会有些人为了得到“骑士”封号而出门磨练自己的武技和意志,但吉罗德不喜欢这些家伙们。不过眼前的这个少年确和自己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我需要一份工作,”克格斟酌了一下语言,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羞涩:“同时希望得到同伴的认同。”
“韦伯尔离这路途不近,你怎么会到泰伦斯来呢?”虽然对方显得很拘束和生涩,但吉罗德并没有放下心中的疑惑。
“吉罗德先生,您知道拉贡地区紧靠镜月湖畔,波顿和文森帝国的战舰不是泰伦斯舰队可以抵挡的。”克格欲言又止。
“噢!”这回吉罗德有点明白了。
七百年前,文森帝国以亚德里恩的王储安德烈侮辱王妃妮可拉为由出兵亚德里恩,爆发远古以来的第三次西维亚大陆全面战争,虽然最后证实,所谓的妮可拉王妃只不过是皇室的一名侍女。但对于窥伺以久的文森来这,这本来就是有计划有目的一桩阴谋。唇亡而齿寒,随着战争的不断升级,先是盖尔卷入战争,紧接着韦拍尔、布雷尔、泰伦斯三个国家先后对文森宣战。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互不让步下的时候,波顿帝国的悍然出兵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泰伦斯河两岸富饶而广阔的土地最终成为帝国骑兵铁蹄下相互瓜分的盛宴。
战争中无数种族、传承和文化葬身在波澜壮阔的历史长河中,而没有激起一点点的浪花。精灵、矮人、野蛮人,一个个的种族不时登上这精彩纷呈的舞台上表演他们的绝活,但不等退幕便黯然离场,只剩下人类翩翩独舞。
圣纪历618年,泰伦斯的皇族阿其伯德在战乱中篡位成功。并依靠期强大的武力和威望,联合韦伯尔、布雷尔、盖尔、亚德里恩四个国家建立了西维亚大陆上独树一帜的联邦制国家,并以皇族管理议会,议会控制内阁,内阁管理国家的体系呈现在各大势力面前。
而新建立的泰伦斯联邦对文森和波顿接壤的北方神权国家神圣帝国联系频繁,对其奉行的教义宣传表现出了绝乎仅有的态度含糊,关系暧昧。造成了两大帝国在战略上的高度紧张,军队频繁调动,被迫由进攻改为防守。最终新组建的泰伦斯经过六年的浴血奋战终于使领土恢复到战前的水平,并与文森与波顿签署了亚德里恩协议。
但协议签署后事件的发展跌破了一地魔晶眼镜片,泰伦斯不仅禁止宣传神圣帝国的教义,还驱逐了对方的牧师,给所有国家上演了一出精彩无伦的背信弃义辉煌大戏。只不过此时,泰伦斯联邦气候已成,两大帝国无可奈何,神圣帝国也只能隐隐怀恨。让将名号改称为议长阁下的阿其伯德,把赫赫声名深深烙印在历史的流光岁月中,经久不息。
而波顿和文森迅速降温的蜜月期,也造成了大陆新格局的诞生,在战争中通过掠夺而积聚的财富加快了两国的繁华和炼金术的发展,并稳固了两国的地位。但国民间遗留的仇恨也造成泰伦斯联邦和两个国家不停的军事摩擦,在狭长的边境线上不断发生小范围冲突,只不过现在的泰伦斯再也不是任何国家可以随便欺侮的了,三方互有胜负。而韦伯尔的拉贡地区就是三方强权金戈铁马、纵横捭阖的倒霉地方。
吉罗德考虑了一会,在想怎样的措词才能安慰对方,但却实在想不到说什么比较好,在这方面显得尤其的笨拙和幼稚。毕竟自己家乡就在泰伦斯首府旁边,远离战争,对惨遭战火蹂躏土地没有直观的印象,同时无法想象其中的悲惨和不幸。
但是吉罗德从直觉上感到克格不会喜欢提起那段遭遇的。
做佣兵已经十五年了,当这个佣兵团长也有三年的功夫了,见惯了黯然泪下生离死别,可能无法和那些尸横遍野凄惨悲壮的战争场景相比较,但佣兵的生活同样充满了艰辛和危险,也许有时一个小小的失误的代价就是失去生命。一个星期前从布雷尔过来的路上,佣兵团的一名斥候去前方侦察,发觉不对扭身回走的瞬间,树林中淡青色的魔法箭呼啸而来,箭支撕裂了他的肌肉,穿过了他的颈部,从另一边露出锐利的箭头,颤颤巍巍,带着一抹显眼的艳红,而他目光中还饱含着对这个世界的深深的眷恋。虽然吉罗德最后击溃了偷袭的盗贼团,杀死了那名弓箭手,但总感觉那眷恋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眼前,记人久久难以忘记。
“会射箭吗?”吉罗德突然问道。
“吉罗德先生,您知道……”“叫我吉罗德!”略显一点粗暴的打断了克格的话,然后挥了一下手臂让他继续。
“不会。”回答相当痛快,没有一点的拖泥带水。
吉罗德心里多了一点好感,佣兵走在路途上最讨厌的就无声的弓箭,不知什么时候尖锐的箭头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甚至来不及眨眼就会带走你的生命,团里死在弓箭下的佣兵不在少数。虽然弓箭手是个有点强势的职业,但他还是很难对这个职业产生兴趣。
“佣兵也不是那么好干的,看见他们了吗?”说罢指了指刚进来的那几个精神亢奋大声喧哗的佣兵,“今天运气好,只是留一点的血,但谁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倒在树林里任野兽啃咬他们冰凉的尸体。佣兵的生活就是这样,也许充满刺激富含财富,也许只是为别人提供一点刺激和乐趣。”
“我运气一向很好。”克格的回答不温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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