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他寻了很久很久的女子,恍然如梦,就在眼前。
黄昏之光下,钟离伊一袭盛装,虽然风仍然很冷,那一袭衣袍略有些单薄,里着一袭金羽衣,闪闪发光,于薄暮光下,如此炫目。
外披一件雪白披风,银丝卷边,披风上落梅点点,冷风一掀,衣袂飞起,青丝半挽半留,面目如画,那双曾充满傲气的水眸,此时盈盈垂下,温顺可人。
真的是她吗?
那个冷傲的她,怎么可能变得如此温顺了?
楚商凌怔怔地看着钟离伊,独孤冽察觉其状,不悦,眉头一蹙,幸而白锦儿上前轻扶楚商凌。
“皇上,您累了,我们进宫吧!”
楚商凌如梦惊醒,方从钟离伊身上收回了目光,独孤冽亦收敛了不悦的表情,淡淡地道,“初明皇,请!”
楚商凌颔首,携着白锦儿朝宫内走去。
进入了宫门,坐上了独孤冽准备好的车辇,楚商凌眉头紧锁,他实是想不明白,为何坠河后的钟离伊会来到了瑖国皇宫中。
而那日将钟离伊救出皇宫的侍卫,还是没有调查出来。
或者,是他并没有急于将钟离伊找出来。
他相信终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然,实是没料到,竟然在瑖国皇宫里遇着她!
并且,她,已成了独孤冽的女人!
只是看她的装束,并不是独孤冽的嫔妃,然,从独孤冽对她的态度,已是一种很送亲昵的态度,二人关系,岂可以很简单?
“皇上,没想到瑖国皇宫如此壮丽繁美,臣妾这一次真的开眼界了,臣妾谢皇上赐此行之恩。”淑妃白锦儿不经意地打断了楚商凌的沉思。
楚商凌怔了怔,这个女人的确是他最近独宠的一妃,白锦儿身姿丰满,善于观人察色,很合楚商凌的品味。
并非钟离伊,那冷傲而呆板的女人。
然,此行,遇见的那个女人,可真是她?
“刚刚那个女人,是否很像皇后?”
楚商凌淡淡地道。
虽然,在昭国里,他已下旨宣告天下,昭国花义皇后已薨,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世间,当真有如此相似的一人?
白锦儿淡淡一笑,“皇上过虑了,皇后坠河后定然是被急湍河流冲出皇宫内,寒冬腊月,皇后怎么可能生还呢?”
楚商凌眉头仍然如一团纠缠的麻绳。
从前不曾怎么想到这个女人。
而今晚,意外遇见了这个女人,所有关于钟离伊的片段,反反复复在脑子里回荡着。
“嗯,是朕多虑了。”
楚商凌淡淡地道,透过车辇的白纱窗,看到了瑖国皇宫内荣华景象,一朵朵华美烟花于前空璀璨绽放,瞬间消失。
夜风带着冷意,拂得折纱缠绵舞动。
钟离伊坐在独孤冽的身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冷了?”
独孤冽拧眉,目光落在她略显单薄的衣袍上。
如今的钟离伊,每天要穿什么,吃什么,都由独孤冽一手打扮。
天下之间,或者只有独孤冽这个帝王最清闲。
这单薄衣裙是他选的,内心不免有些怜惜的味道,怔了怔,不由得讽刺一笑。
他,果然是爱上这个女人了?
“怎么能不冷?如今正是元宵节,寒气仍然凛冽,皇上不如也穿那么单薄的衣袍看看?”
钟离伊冷笑着答道,独孤冽不悦,斜睨她。
脸色略为苍白的钟离伊,神色有异。
蓦然想起什么,独孤冽冷冷一笑,“难道你认识昭国初明皇?”
刚刚那个男人,怔怔地看着她。
眼神复杂,并不是一个男人看到一个绝子的表情。
震惊,迷惑,恍然……等等神色,从初明于的脸部眼瞳中瞬间变化掠过。
若是不认识钟离伊,一个堂堂帝王,怎么可能如此无礼地盯着别人君王的女人?
“没有,奴婢从来没见过初明皇,以前在昭国之时只是听说他皇号而已。”
钟离伊淡定地答道,短短的时间内,她已学得收放自如了。
独孤冽眼中盈满迷惑,上上下下打量了钟离伊一番,“刚刚又逆叛朕了?”
钟离伊抿唇一笑,侧过首,看着路边那些繁华花灯,不久她将会和楚商凌更清楚地面对面,那个时候,会有何变故?
“奴婢不敢。”
看到钟离伊侧首而坐,独孤冽略怒,冷冷地扳过她的身子,“你当真不认识初明皇?”
“是!”
“为何他老盯着你看?”
“因为奴婢倾国倾城。”
“你……朕从来没见过那么自吹自擂的女人!”独孤冽啼笑皆非,说不清是喜是怒,这个女人真的太不可理喻了。
皇宫嫔妃人人皆谦虚,不曾自赞,这小小青楼女子,居然口中出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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