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轰——”
一支精致的冷兵器从窗外射来,穿梭着风声,贴着白谷雨的衣摆径直没入雕虎的汉白玉柱,箭尾末梢还依稀冒着白烟。
稳稳当当。
是一支玄铁箭。
“有刺客?!”“快离开!”
宴会上聚首的寒门与富家皆被这一箭射穿了胆,纷作鸟兽四散开来,一时之间酒盘觞杯皆乱,瓜果四窜。
唯有居于上头的林温璇站出身来维持现场秩序。
白谷雨一袭红衣逆着人流而上,来到箭柄前低头看了一眼,随后转身看向窗外,看向箭射来的地方。
她们现身处于京城最繁华的酒肆浔阳楼,与之相对面的则是京城最庞大的青楼玉春楼。
对面隐约摇映过来的灯光昭示着此时自身的混乱不堪。
看来成了。
白谷雨拿起手中银簪随意的挽了个髻,转身提袖便要向门口走去,她需要离开。
“砰砰哒——”
宴会上的音乐因为白谷雨需要离场而突然变得急促,鼓声渐急琴声渐激。
舞台中央的舞姬们随着音乐的骤变而改变舞种,从聚中转旋到四散起舞,臂上的铃铛发出声声脆音。好巧不巧的将靠近白谷雨的人群隔开,也替白谷雨遮挡了他人的视线。
白谷雨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舞台居中的领舞胡姬一眼,而对方则回以一笑。
在离白谷雨不远处的玉春楼,与之毫不逊色的热闹也正在上演。
南街沿路上华灯高照灯火通明,微凉的春风穿街走巷,拨乱了最大青楼玉春楼门前堆积如山的人群的心态。
“让他下来啊——”被堵在门口外的男人们怒不可遏的嘶吼着最高楼阁上的男人。
“让我上去啊——”被拦在楼梯下的女人们愤愤不平的叫骂着最高楼阁上的女人。
此时玉春楼前人朝涌动,摩肩接踵,堪堪将半条街围了个水泄不通。
被女人们咒骂的女子正站在栏杆旁踌躇,其面如姣花照水,行似弱柳扶风,娇唇点上绛红,醉三分媚意,是个能让京城男人都为之疯狂的妙人。
瞧这模样竟是那玉春楼的头牌明月。
可惜这副娇俏模样并没有打动几步之外红帐子内的少年。
她尝试着轻轻走近红帐几步,小心翼翼的开口:“公子你莫走,我今日是专门为了你才在此等候,你又怎能一走了之呢?”。
凉风渐起卷动着红帐纷飞,帐内依旧毫无动静。
栏杆外、楼梯下的女人们可耐不住性子:“明月你给我们下来,别恬不知耻!”
玉春楼练家子的惧怕明月再次上前会有危险,决定再次弯弓搭箭向上面的红帐内射去。
只听见“嗖”的一声利响,玄铁箭刺破长空直冲帐内。
霎时,红帐从中间裂开,最先露出了一双绝美的丹凤眼,以及眼下那颗摇摇欲坠的泪痣。
少年约莫十七八岁,身姿挺拔,着天青色海水江崖纹衣裳,万里山川汇聚一衣。面如玉,瞳如漆,眉如剑,气神清秀俊朗难掩非凡容色。眉眼干净隽秀无邪意,但一笑起来那少年郎的朝气之意真真是要折人半条命。
秋水为神玉为骨。
端的是个绝世美人。
眼角那颗泪痣像神石坠入俗海中激起了朵朵浪花,瞬间席卷人海。
女人们皆呼吸一窒,明月花魁一时之间竟黯然失色。
湘江水,蓬莱云,惊动半城不及君。
苏承墨终于转身抬眸俯视楼下的打手,淡然的说出今晚的第一句话:
“爬。”
一辆青蓬鸟纹双马车于街上急行,马蹄劲似疾风,蹄声杂乱无章。
“老张,在加把劲。”
车厢内传来白谷雨清脆悦耳的声音,搭配着车前垂挂的珍珠碰撞出的叮铃声,略显的急切。
车外除了马蹄声外还有愈来愈近的吵闹声,男女声混杂,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白谷雨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伸手一把撩开墨青色帘子,寻探究竟。
一抬眸,入眼的便是这不算友好的一幕。
“老张,到前面右拐至清糕坊停下。”
“不直接去接苏公子吗?”前头马夫询问声传来。
“不了。”
白谷雨饶有兴趣的倚在车窗边瞧他。
以前她就觉得苏承墨若能生为女儿家家,即便当不成祸国殃民的妖姬也能在花楼酒肆中担当起花魁之责。
事实上,她也确实有这样问过苏承墨。
但他当时对她的态度对比如今他对玉春楼打手的态度也着实好不到哪儿去。
楼下再次炸开的声音正声声催促着明月下去,她不甘心的再次上前一步:“公子当真不认识我吗?”
苏承墨后退一步,开口:“姑娘,我是一名兽医,认识我可不是什么好事。”
平地一声雷。
这下不仅仅是楼下看客,就连白谷雨也被逗笑了。
好一个暗讽对方是禽兽,好一个骂人不带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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