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时许,郑元魁被睡在隔壁同伍的刘玉峰叫醒了,昨天行了大半天的军,双腿疲劳,又是年轻,起床太难了!
郑元魁掀开被子,冷风马上让人打了个激灵,瞌睡也醒了不少。摸着压在被子上的棉衣棉裤,就好像冰块一样,赶紧穿上。拿了兵器,那边小队长刘安民就吆喝着清点人数,郑元魁看来,自己一伍四个人,刘玉峰、郑元勋都拿上了武器,郑怀智去外面撒尿去了,没一会儿也回来了,冻得哆哆嗦嗦,呲牙咧嘴。
“左伍四人到齐!”郑元魁向小队长刘安民报告。本小队团勇就刘安民和郑元魁,其余八人,都是临时召集的乡勇。郑元魁同伍共四人,和郑元魁都是属于一什,郑元魁兼着什长,又兼着伍长,按理说郑元魁说什么都算数的。可实际却又不全是这样。同伍三人中,郑元魁年龄最小,和郑元勋乃是同族兄弟,郑怀智更是郑元魁的叔辈,刘玉峰倒和自己差不多大,两人也是光屁股朋友,可是脑子一根筋,郑元魁有时候说话不注意,刘玉峰就说郑元魁充大,不愿意听。好在三人平时都操练过,团练中的规矩也还懂得,要放在日常中,郑元魁真没信心四个人能够一起上战场。
“右伍三人到齐!”右伍伍长马贺山报告。
“我们也准备好了!”前伍的刘宏义向刘安民报告,前伍除刘安民外,就是刘宏义和刘强。
“大家拿好手上的家伙,再看看别落什么东西,一个跟一个。”刘安民嘱咐道。一队人跟着刘安民,高一脚低一脚往村西头集合。
此时正月十七,月亮如盘,悬在天空,照的天上通透,村子房屋树丫,在月色下轮廓清晰。冷风割面,天寒地冻,郑元魁看看路两边的房屋,黑漆漆一片,“这个时候,撒尿都不愿意起床,也就他妈的咱们当团勇的找这份罪受!”郑元魁心里抱怨。
此时村西头人头攒动,空地上点燃了一排篝火,熊熊燃烧,整根整根的树枝在火堆里燃得树油滋滋作响。
贾延在亲兵队拥护下,站在旁边,注视着眼前情况。
郑元魁一眼望去,差不多两百来号人都集齐了。最西面是骑勇,东面是步勇。按常理,骑勇是要走在最前面探路的。
李田昌几个兄弟领着李塘村的乡勇在旁边维持着秩序。
没一会儿,李塘村的乡勇开始给骑勇人手发一根火把,看样子贾天的骑勇队伍准备出发了。
果不其然,骑勇牵着马匹,开始从村西头出去了。大家路过篝火的时候,顺势将火把点燃,整个村子瞬间红彤彤一片。郑元魁见这一路火把,一支出了村西,向外绵延开去!火把火焰腾空,冒着黑烟,一股桐油的味道。凌晨的风尤其的冷,吹得火焰乱颤,因为用油浸过,并不怕风吹,火苗腾腾地燃着。
这个场景太壮观,也太漂亮了!不当团勇,哪里会看得到这个场面!
贾天的骑勇走完了。李塘村的乡勇就开始给步勇发火把。
“咱们一个小队六根火把!一次燃两根,轮着燃啊!”乡勇边发边嘱咐。
火把发完,又安排人前去领李塘村前期准备好的云梯。全部到位后,步勇开始出发。
郑元魁这一队,刘宏义举了一根,刘玉峰举了一根,徐博和李俊翔抬着一把云梯,所有人都低头踩着火把的亮光往前走。
出了村子,郑元魁往后看去,村子里的篝火还隐隐可见,再往前看,骑勇的火把已经到了前面三里开外。两百来人,声势浩大。大家都在赶路,郑元魁身处其间,紧跟前面刘玉峰,稍微慢一点,就被后面的人超过去了,因此也容不得东张西望,开始一门心思赶路。
刚出发的时候,由于天黑,贾天的骑勇只能牵着马走,等到天蒙蒙亮,所有骑勇全部上马,开始加速向韩小庄奔去。
贾天抵达韩小庄已经接近早晨六点,后面步勇落后约五六里地。
在李田盛和李塘村乡勇带领下,贾天先带骑勇从韩小庄东面绕到西面,把住西边大道,等待后面步队赶来。
此时,村子非常安静,一如太平岁月。东方发白,太阳还没露出头来。朝霞在天,又是一个大好晴天!
韩小庄庄子规模不小,虽然不在泰和县官道上,但东西大路也是北面几个庄子来往的正道,韩小庄南面的大路,更可以直通县城。六七年前的太平时节,韩小庄也是一个四周有名的热闹集市,后来因为牛家寨和下庄寨往来交兵,好好的庄子也就慢慢废弃了。
李田昌心心念念企图占领韩小庄,除了希望向北扩张地盘外,也是看重了该处所处的位置。李田昌早就设想过,如果自己得了韩小庄,好生经营,只用恢复往日热闹,将又是一个双丰集!到时候征税、开店,就有大把的银钱收入。李田昌久办乡团,最知道钱的用处,一旦有了固定的粮饷,自己必然能够操练一支团练,到时候挟制四方,割据一地,再造一个牛家寨就指日可待了!
韩小庄共有三条大道,一条小道,大道乃是东、西、南三条,北面一条小路通往许堂乡。贾天转了一圈,在庄子各条大路上,虽然寨门紧闭,但均不见有人值守。寨子围墙也不严实,北面由于所带人员不多,贾天刚把住西边大道,后面大队步勇就已经赶到。
按照前期部属,孙晨带领所属步勇从东面寨门突破,李顺利带领步勇从西面进攻,张有财则从北面突破,留南门派出三小队设伏。贾天则在东门坐镇指挥。
郑元魁跟着牌长李顺利进至庄子西面,贾天在此早已等不及了。
“贾天兄弟,庄子里什么情况?”李顺利一到就找贾天询问庄子情况。李顺利是急性子,最喜欢打头阵,冲锋在前,贾延每次作战,也喜欢让其首先出击。李顺利自己专门制作一把大刀,专门从肃州府铁匠处购回好铁,守着牛家寨铁匠专门制作,重三十来斤,刀口宽阔,刀身纵长,李顺利在人群之中抡起来,犹如砍瓜切菜,非常锋利,为了避免大刀贴身作战不利,后又专门打造小刀一柄,自此更是如虎添翼。
贾天两眼望着庄内,若有所思,“看来里面确实不像有捻匪!”
“那还在等什么?”李顺利说道。
“来人,给我搭了梯子,上!”李顺利命令。
“牌长,是不是还是等队长的命令?”后面有团勇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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