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宫,落于九重之峰,九重者,约万仞高,地势险峻,凡夫莫得上。
传九重宫安于崖间,经年不慎坠崖之人不计其数。故九重宫徒,极善轻功。
——《俗世江湖录》
自从那天之后,容无月便再没来找过谢流云。
谢流云被幽禁在房间之中,为了防止他逃跑,谢流云被下了软筋散。
谢流云是何等通透之人,怎会不清楚容无月那番撩拨不过是想看他恼怒羞愤的模样。若是没看到她脚踝上的那串的锁链,或许谢流云会佯装恼怒,满足了容无月的玩心,以求安生。
可偏偏容无月脚上的那串锁链,隐隐的提示着他,容无月或许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如此他便要在这九重宫好好查证一番。
“公子,奴婢伺候您更衣。”
谢流云的思绪被打断,看着侍女捧着的华服,他若有所思。让他像深宫中等待临幸的妃子一般,每日换上华服,打扮修整,目的也不过只是为了羞辱他罢了。
朱颜悄悄观察着谢流云,只见他放下手中书,从容的站起身来,不见窘态,不禁感慨好一个光风霁月的君子,见他换上宫主为他准备的那一身华衣后,又不禁赞叹谢流云当真一副好相貌。
宫主为他准备的那身华衣是明艳的杏黄色,袖摆绣着大朵艳俗的牡丹,看起来倒更像是女子会穿的款式,但谢流云穿上后,不但不显女气,更称得他清贵高雅。朱颜暗暗赞叹,这样的相貌,不怪得宫主一眼相中了他将他带回宫中。
想起三年前,看着华服面色冰冷,将华服撕碎的寒霜公子,朱颜越发觉得流云公子是个好伺候的主儿,于是待谢流云越发恭敬。
“你叫什么名字?”朱颜正欲退下,却听谢流云温声问道。
朱颜心念一动,恭恭敬敬道:“奴婢名唤朱颜。”
“朱颜,你可知容宫主脚上那串锁链是何来历?”
本以为谢流云会套问她关于出宫的方法,却不想谢流云没头没脑的问出这么一句,朱颜微微一愣,略微迟疑了一会,想起宫主吩咐她,若是谢流云问起她什么,定要知无不答,便安心回道:“回禀公子,宫主脚上的那串锁链乃是玉奴链,乃是九重宫玉奴所佩戴之物。”
“玉奴?”
“玉奴是上任宫主设下的一种专属奴隶的名称,作为玉奴的人,脚上都会佩戴玉奴链。到了宫主当权后,便废除了这种玉奴制度。”
“既是贵派宫主,为何脚上会佩戴玉奴链?”
“这......”见朱颜一脸为难的模样,谢流云便知道此时恐涉及九重宫内部的密辛,正打算转移话题时,却听一道清朗的声音回答道:“自是本座以前为玉奴。”
容无月抱臂倚门,似笑非笑的看着谢流云。
谢流云只是起身作揖,道:“是流云逾矩了。”
“流云公子既有疑惑当亲自来问本座,本座定一一为公子答明。”
自那日之后,容无月便再没摆出那副媚态,此时也只是笑意浅浅的看着谢流云。
谢流云道:“在下有一故人也曾带玉奴链,见宫主佩戴,难免思及故人,多嘴问了几句,本无意窥探宫主往事,还望宫主见谅。”
“哦?故人?”容无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流云公子竟会结交身份低微的玉奴倒令本座惊讶。”
谢流云忽略她语气中的嘲讽,温声道:“不知在宫主上位后,贵派如何处置哪些玉奴?”
容无月看了眼谢流云,语气带了几分戏谑,道:“前宫主有令,玉奴须随主人殉葬,公子的那位故人恐早已死了。”
见谢流云盯着自己,容无月自嘲道:“玉奴中只剩本座活着,想这天底下都是弱肉强食,”容无月语气渐渐带上几分狠厉,“这天底下又有何人配让本座为他殉葬?”
谢流云沉默了半晌,看向窗外群山间自在飞着的鹤,缓缓道:“容宫主此次掳在下来,怕不只是为了单单为了辱在下以求玩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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