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浆,这是什呢?”凛看着竹简之手指上套着的一个铁环,然后一针一针的缝着几块废布料。今天一上午,除了早上出门买了菜,吃完早饭后两人就坐在榻榻米上,一个干着针线活,一个看着另一个人干活。
“抹布啊,能省就省。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就多一份开销,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竹简之专心的干着针线活,还以为凛问的是这些五颜六色碎布料是干嘛的。
而凛其实只是好奇他手指上套着的那枚顶针罢了,她又不是生活常识上的小白,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在缝制四四方方的抹布,即使不知道哪块是用来擦地哪块是用来擦桌子的,也知道是用来擦东西。
至于这些碎布的来源,那只是心灵手巧的竹简之这几天在做衣服,还是婴儿穿的那种小衣服。不过今天他倒是没有在做衣服了,而是开始捣腾起拖鞋了,不过看样式也知道是给自己喝凛平时在家时候穿的。
而众所周知,纳鞋底肯定是要戴顶针的,这玩意倒是凛第一次见到。而等纳完鞋底,他就开始动起脑筋要把前几天用剩下的一些边角废料再利用利用了,这时候竹简之其实已经比较清闲了,凛也就开始作妖了。
见泥浆答非所问,就知道自己又被敷衍了,虽然凛也早就习惯竹简之这种专注时的无视了,只是她也有着普通女孩子想撒娇的心思,所谓普通女孩子的心思大概就是量子力学也解释不了的复杂方程吧?
万一哪人类能破解这个方程组,那或许就是真正的超级AI问世之日了,黑客帝国的剧情应该也不会远了。
在被妹妹属性发作的凛胡搅蛮缠了一上午,做衣服鞋子的适合都么那么累,缝几块抹布却是磕磕绊绊的花了不少时间。
今天也是个骄阳似火,炎热的下午呢!对于东京这样的大城市来说,显得格外的燥热,不仅是汽车来来往往的引擎躁动声,还有树上的一刻不停的蝉鸣更平添一份燥意。
在这片住宅区的家庭主妇们,通常在劳碌了一上午后,会在下午晚饭前来这间咖啡厅聊聊闲话,谈谈日日剧什么的,然后在四点前多数人就会结伴去大超商买点晚上和明天要做的菜。当然也有喜欢玩柏青哥的,这是无业游民和压力大的上班族最爱的解压方式了,差不多风靡全日本快一个世纪了,其发源也是来自欧洲的撞球机。
日本倒是个挺能接受舶来品、新鲜事的国家,不过但凡是外来的流行文化到了他们这又很快会本土化,然后朝着他们习惯的方式不断的改进。所以它的文化产业是个典型的内循环经济体。
包括下午茶这种聚餐交流的形式,在上世纪70年代就开始风靡全国了,从此街头巷尾这种茶饮、咖啡店越开越多。那时候也是日本经济增长最快,全名疯狂消费的时代。
眼下的咖啡馆里头,已经有一桌明显是家庭主妇们围绕在一起闲聊的偏禺,看着年龄也都还不算大,虽然都是已婚已育的妇女,可还是有好好打扮了才出门聚会来的。
不过此时这群风韵犹存的太太们,却都在竖着耳朵聆听着隔壁不远处的一桌男女之间的对话。
男的年纪不大,但穿着得体的修身西服,对于多数已婚已久的妇女来说,了解西服可能比了解她们的丈夫都多,至少一眼就能看出这身来头价值不菲,一开始几个人还在猜这身衣服要多少钱?
有说50万的,有说100万的,倒是谁也不肯让步,都觉得自己的眼光才是最准的。也有借此炫耀自己丈夫也量身定制过这种高级西服,那是专门出国和接待外宾时才会穿的。
“几位太太,看领口、袖口的处理方式,那应该是出自,伟伦博格之手的,高级定制成衣。”凛穿着这家店里工作服,虽然竹简之已经为她改良过了,但还是显得有些略微宽松。
给这桌的太太们续完茶,凛用着刻意字正腔圆的发音解答了客人们的疑惑,之后略表歉意的挽起耳边的秀发点了点头,也露出了自己的外置助听器。
自从上次接完竹简之的电话,其实凛来这打工已经有几天了,这些太太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和听到这位有些特殊的女孩说话了,对她印象都还算认可,毕竟长得漂亮、可爱,又略带缺陷,特别容易激发他人的好感和保护欲。
至于为何要来这打工,首先凛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家里吃干饭的,当然还有个一开始就有的原因,就是为了接近这群没事爱来这闲聊的家长们。是的,这里的全职太太多数都是附近高中生们的妈妈,其中重点中的重点就是那位小田太太,也就是竹简之那次在补习班路上遇到的小田同学的妈妈。
几位太太的注意力一下子从隔壁那桌移回了自己这桌,众人很好奇,这个因为声线问题不怎么爱说话的姑娘今天怎么主动开口了,尤其是从她口中似乎说出了正确的答案。
“凛酱怎么还懂定制成衣吗?”其中一位较年轻的太太,一脸疑惑的问道。
“凛的叔叔在欧洲做服装设计师,去年暑假去欧洲,有幸见识过一套。”为了应付这帮叽叽喳喳的家庭主妇,凛是用出了当年和竹简之练发音的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此处应有掌声才对,凛暗暗吐槽了一下。
不明觉厉,虽然谁也没听过伟伦博格是什么来头,又是哪位大师,也从没听过塔斯马尼亚在哪,但没人会纠结这种细枝末节自己又不懂的地方。对于爱面子,家庭收入也算中产的几位太太来说,以往她们是喜欢比这比那的,但那都是建立在自己的常识范围内,而这种优越感此时突然就被一个不起眼的失聪少女打击了,此刻是绝对不能表现出来的。
包括小田太太在内,众人开始默契配合的附和起来,有的说好像在哪本时尚杂志看到过这个名字,有的又说什么欧洲几大时装周的报道里好像见过这位大师,倒是还有略懂行的知道180支羊毛密度的面料非常的稀少。
凛对此是嗤之以鼻的,因为这个名字根本就是她临时瞎编的而已,这再次刷新她对家庭主妇这个群体好面子和瞎扯淡能力的认知。
欠了欠身,凛端起自己的盘子就去其他桌收拾餐具了。“凛,很少见你主动搭话啊。”一位20来岁,有“模”有“样”的女大学生凑了过来帮着凛一起收拾,毕竟凛是有残疾的女生的,虽然刚认识不久,大家都还是很照顾这位小妹妹的,即使她看起来的和实际行动力都很要强。
“嗯。”对于身材颇好的这位女同事友好的搭讪,凛却颇为冷淡,不过手上的活也更麻利了,总的来说,这个人设都不需要表演,浑然天成。
不经意间,两人一起抬头,又看到那桌奇怪的男女组合了,男方还在时不时摇摇头,面露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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