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韧这小子算是有些能耐,可惜生不逢时。
若是他再早生几年,可以在南宫岳最需要人制衡武相时派上用场,或许南宫岳会更加器重他。
但这也许就是命数吧。
一心渴望建功立业的于韧没得到的机会,是纳兰尘接下的。
他不得以接下这份重任,却杳无音讯。阿诺也放下了自小到大一个公主的使命。
而我,却成了这份使命。
或许是我太过于了解南宫岳了,无意间布阵行军都正中了他的弱点。
傲孤军此役首捷,两军暂休,大邺军又后退了十里地。
沈江言这才得以回到驻地,与我不过交谈了几句,就被请去同将士们庆功了。
我不喜欢太过吵闹。
开心到忘乎所以,连欢笑仿佛都成了假的。
但听到他们遥远的欢呼声,青铜的酒杯碰得叮当作响,我又心里舒服了许多。
倒底我不再是行军的累赘,他们可以更接受我一些了。
这夜色中我踏着草地,独自在营外走着,忽然远处的榛树林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
我闻声潜了过去,想着是什么猎物。
却忽得被一直流着血的手抓住了!
“谁!”
我拿着匕首,火折子一下子点亮了。
“太好了,姐姐,救我!”
我看清了那张脸,心头难以描述的震惊。
怎么会是赤桑?
她不是应该在宫里吗?南宫岳行军带了她来?
我本以为就算是南宫岳亲征,最多也只会带几个女侍从。要知道上一次他军中可是一个女人都没带!
赤桑已是副后,怎会被带上战场?
可是,眼前的却是事实。赤桑的身上有好几处伤口,手上还流着血……
我慌忙将披风脱下,裹了她。
“你还有哪里受伤了?”
“姐姐,我没事,你能不能不要喊人来?我天亮后就回大邺去!”
我有些头痛。
但在这么墨迹下去,肯定会引人来,我只好将她迅速带回我的帐里。
“藏好了,不许点灯!”
我没有别的办法。
两军正在交战,敌方的副后娘娘如今却进了我的帐篷,要是被人发现了,我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而对于赤桑,如今更是危险的。我无法更好地安顿她,唯恐行错一步害了她去。
金创膏药都是现成的,我时时备着。
我拧了洗过的巾子递给她,将好用的药也放到她身前。
“你自己来,可以吗?”
眼下没了光亮,我也没办法帮她涂药,只能让她自己涂毕竟伤口在她身上,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哪里疼。
“嗯。”
她的声音成熟了许多。
我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感叹到,“我的赤桑妹妹长大了!”
赤桑住在了我的帐里,我叮嘱了曦晨几句。
曦晨的帐篷就在我帐篷边,豪华且灯火通明。
有她照应,我安心了许多。
至于我,为了不引人怀疑,我只好大着胆子去了他们的庆功宴
无论如何,总得勾着沈江言,让他主动把我带回他的主帐里,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让他们相信我的帐里空空如也!
第二日,我迷迷糊糊地从沈江言的床上醒来。
沈江言的人却已不见了。
“喝多的人难不成是我?”
可是营帐外突然一阵兵荒马乱!
我心中一颤,奔出去,看到了城门外的狼烟。
我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我知道大邺突然来袭,实在蹊跷。
赤桑……
我猩红了目,奔回我的营帐。
只见曦晨正将她压在地上,要绑了她的手脚。
“姐姐,救我!”
她想要挣脱曦晨的桎梏,可却只是徒劳。
“赤桑,为什么?”
我已有了准备,赤桑变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可能还和从前一样。
但她还叫我一声姐姐,就不该给我这血淋淋的一刀。
她是我曾在深宫相互取暖的禾云妹妹啊,怎能叛我?
“姐姐,你怎么了?她抓得我好痛,我身上的伤口才凝了血痂,要被扯得裂开了……”
她仰脸哀求着我。
我闭上眼,不欲去看这张和当年一般无二的脸。
她的戏做得很足,我怕我沉浸在其中,会流出泪来,放佛见到了当年的赤桑禾云。
“我做错了什么啊,姐姐……”
我甩了她一个巴掌。
这下安静了,只剩下她小声的啜泣。
我蹲下身来,用手指挑起她的脸。
“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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