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羡很后悔,很后悔跟着她。
她不需要进食,但他需要。烈阳高高挂着,路边小花都蔫了,干巴巴的垂下花骨朵。临羡似脱水一般,步子越来越没有力气,看着目光里的明云魅越来越远,他无力的喊了一声,没有发出声音,他便倒在地上。
他闭上眼睛的那一瞬,便在想,她会不会发现自己走丢了?大概不会,她那么冷清的人,自己反而拖了她的后腿。
临羡有意识时,只觉得一道清凉的液体在自己口里,他一惊,立马睁开了眼睛。
正好对上明云魅褐色的瞳,她瞳里有震惊和慌张,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别处。临羡视线下移,看到她白皙的手指间拿着翠绿的竹管。
他口里的水还没咽下去,他看看明云魅,再指指自己,不太敢确定的瞪大了眼睛。自己口里的水怎么进去的?
明云魅尴尬的起身,转过身道:“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差的身体,中暑,呵。”她说罢,便推门离去了。
尽管她的话说的很冷硬,调子里却带了慌张。
临羡摸了摸脸,觉得哪里怪怪的。他看到榻边小几上放的水壶,便拿起咕咚咕咚喝了,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临羡喝的都打一个饱嗝,他擦了擦嘴边的水啧。
他也顾不得有点头晕,穿着鞋便去找明云魅,他也不知道要找她做什么,大约是要谢谢她。
谢谢她没有丢下他,也谢谢在江里救他。
明云魅并没有走远,在院子里的长亭下站定。
临羡走过去由衷的感谢道:“谢谢你救我。”
明云魅转过身,发上流苏随着她的动作也一晃一晃的,映出彩光。
“厨房里有给你炖的药,每日八碗,一点也不许少。”
承着人家的情,临羡还是很听话。直到他进入厨房,看到锅中炖的黑漆漆的药汤,刺鼻的味道直冲鼻子,他只觉得,自己这一腔热情,真是喂了狗。
感谢?感谢个屁呀!
这是又变着法子折腾他呢。
临羡从小长在市井,只有母亲教他,也时常看不住他。便跟着外边的人学了一嘴的脏话,现下,临羡只觉得,脏话不够使。
明云魅走进来,看着灶边呆住的临羡,说出更刺激他的话:“八碗,我每次看着你喝。”
摔!这日子没法过了!
临羡眼中盈着水光委屈的转身看向明云魅,他这样温和的眉眼,再加上这样的表情,很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姐姐……八碗你要我的命吧。”
明云魅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很温和的说出残酷的话:“孩子,你中暑很严重,要喝半个月。”
临羡看看明云魅,再看向灶台上的锅。觉得,自己还是走吧,要不然真的要死了。
他的理智在打架,一个劝自己,喝吧,为了自己好。另一个则劝,喝个屁,老子不受着憋屈。
临羡抬抬眼,看见立在门前的明云魅,磨了磨牙。起身默默去橱柜里取出了碗,将灶上的药汤倒在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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