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许顺着言默的背，一脸担忧：“还好吗？”

言默还没缓过劲，只能摆手表示自己还好。

“你不能再喝了，”程诺许眉间的忧虑没有缓解，“我们回去吧。”

饭桌上那些人看叶泠的眼神个个如狼似虎，酒后易乱性，程诺许最了解不过。

好不容易出来，她不能让叶泠再回去。

言默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到了极限，历经上一世，她最懂及时止损的重要性。

没有犹豫，言默点头答应。

俩人刚到走廊，广告商之一的某位老总醉醺醺地拦住她们：“叶小姐…怎么这么久，来来来，回…回去接着喝。”

说着，便伸手去揽言默。

只是还未触及，就被程诺许拦下：“徐总，叶泠还要去补个妆，我先陪您回去，她稍后就来。”

这位徐总已然醉得不行，哪里顾得上手里搂的是谁，贪婪地盯着笑魇如花的程诺许连连称好。

看着程诺许腰间油腻的大手，言默心生恶寒，酒气打头，记忆里某些不好的回忆被勾了上来，于是死死地抓住前者的手不肯松开。

“没事的，”程诺许看出了言默眼里的担忧，自己又不好直接说，只好无声道，“你先回车上，我马上到。”

可偏偏那位徐总举止愈发无度，言默更加觉得自己不能放手。

“唰——”

正当三人僵持不下之际，言默耳边突然急速掠过一个黑影，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见那位徐总捂着手腕嗷嗷地叫。

“我艹TM的，谁，谁打老子，TM的不想活了是不是？”

三人齐齐转身，身后包厢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扇。

“啧，真聒噪。”

而门边倚靠的男子，拧眉不耐烦地斜觑着徐总，左手指间灵活地转着一枚银币，一头银色及腰长发异常惹眼。

言默见到男子的瞬间，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般，这位如果在这儿，那就意味着……

还没等脑子里的念头浮现出来，包厢大门全部打开，一群人乌泱泱的涌出来。

言默目不转睛地盯着为首的男人，前世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如潮水翻涌将她湮没，而被惨痛血色记忆所禁锢的腐朽灵魂却无能为力。

顾六。

顾惟予。

她曾不止一次试想过俩人相遇的场景；也曾不止一次设想顶着如今这幅素不相识的陌生面孔，该如何言明那诡异离奇却又势在必行的久别重逢。

男人对僵持在门口的言默三人视若无睹，经过男子时才微微抬了抬低垂的眼皮，漆黑的眼眸枯寂无波：“该走了。”

记忆里，这双眼，也曾藏着热烈与期盼。

此刻，言默心头如压了万顷山河，喉间溢出的酸苦让她发不出声。

男子“哦”了声，将银币随手往上一抛接住，双手插兜跟在男人身侧。

侧身掠过言默时，似无意地瞥了后者一眼，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探究。

“抱歉，顾总，实在抱歉，”跟在男人身后的其中一人，是会所的副总，此时正连连鞠躬致歉，经过言默三人时还恶狠狠地剜了徐总一眼，“是我们工作失误，打扰了您的兴致，您可千万别见怪。”

那位徐总原本还醉意朦胧，一听“顾总”两个字，登时酒醒了大半。

现如今，D国姓顾的而且能被称呼一声“顾总”的人，除了顾家那几位还能有谁。

顾家人身份特殊，鲜少会在公众场合露面，因此大多数D国民众只知其人，不知其貌。

虽说徐总不知道眼前这位顾总是顾家那几位的哪一个，可一看跟在男人身边的银发男子便心知肚明了。

传说中顾家的活阎王，顾家老幺，顾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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