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赏月是我的事,我碍着谁了?碍着月亮了吗?但楚公子你可是不请自来,碍着我赏月了,要是被别人看见,说不定还会误会我的清白,现在这事不管怎么看,都是你不在理吧?”司空泠面对楚暮的话,见招拆招的都还了回去,丝毫不慌。
既然在楚暮面前,作为司府小姐理应有的淑女作态,就跟纸糊的一样被如此无情的戳开,那司空泠也懒得伪装了,反正她本来就不是个淑女,绷着那副模样她还嫌累,现下这般,敞开做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刚刚刻意伪装出的脸红也早已褪去,此时司空泠一双眸子就这么直直的对上楚暮,一点也不胆怯,还带着几分任性和得意。
楚暮也算是没有想到竟会有女子这般的牙尖嘴利,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弧度,轻呵了一声,像是有些无奈的败下阵来。
司空泠看见楚暮嘴角那诡异的弧度,整个人都要惊呆了——楚暮竟然笑了!?刚刚那是笑了吗??天哪,这笑的也太可怕了!就好像下一秒就要遭殃了似的。
好在,司空泠还安安稳稳的活着。只听楚暮缓缓道,“司小姐如此牙尖嘴利,看样子完全不用家里人担心呢,这司府,难怪连一个主人都没有,还是说,司小姐其实就是这司府的主人?”
此时,楚暮的神色又恢复了一片冰霜,那诡异的弧度就好像是幻觉一般,早已消失不见。
司空泠看着楚暮,在他刚到的时候,司空泠就猜到了,楚暮这么一个目的性极强的人,这么一趟过来,必然是要知道些什么,从而达到他的目的,而他肯定会一步步的将人朝他的目的引去,且难有招架之力。
想来,必然是楚暮觉得她出现的太巧了,巧到让他不得不怀疑——偏巧就“路见不平”帮了姜依斐一把,甚至比他还快一步,偏巧这司府处处透露着诡异,还有…她的这双眸子,楚暮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本就是如履薄冰着活到现在的人,若是不多疑神疑鬼几下,说不定早就没命了。
看楚暮这样子,简直是打算要查她户口,却也切中要害。
“怎么?楚公子这么爱管闲事?表妹的朋友的家事都要管?这手未免伸的也太长了吧?先是深夜不请自来,现在又问起我家里人,怎么?楚公子这是对我一见钟情?就想谈婚论嫁了?”司空泠言语淡定,甚至满是揶揄。
既然不用装大户人家小姐的矜持,司空泠自然怎么怼的舒服怎么来,她对楚暮本来就有意见,毕竟自己还挨了他一剑呢!这事她可不会忘,至今还留着一个淡淡的疤痕呢,时刻提醒着她,楚暮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自己又是何等的处境。
对于司空泠的一番话,楚暮觉得简直闻所未闻,姜依斐的活泼外向他见识过,但是此时此刻面前这位司小姐的言语,也太过豪放了,真是胡说八道,简直一派胡言。
没等楚暮反应,司空泠见好就收,语气正经了几分,“我司家本是在察喀国行商,奈何生意不景气,只得另谋出路,听闻大凌建云繁荣富庶,家父又是大凌人,这才从察喀国不远千里来到这大凌,只是家中生意还有些需要收尾之处,因此小女在侍从的陪同下先行一步,安置于此,家父家母想来不久后便会到此地,一家团圆。”
司空泠早就编好了一套说辞,这司府也是早些时候就置办好的,侍从也都有,就是少了那所谓的“家父家母”,不过…他们还在准备来的路上嘛,要多久才能来到这,谁也说不定。
“楚公子,需不需要我修书一封送去给家父家母?让他们早点来,好早点把咱们的婚事定下来?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点礼数还是不能不讲的。”司空泠正经不过十秒,又开始造作了。
楚暮本来刚刚在她说道“谈婚论嫁”这句话的时候就想开口,愣是被司空泠给打断了,话都憋了下去,憋了一肚子的火,好不容易后面听着她讲,火又消下去了几分,只当刚刚是她随口如此的调侃戏弄自己。
但此时…这人又这般胡言乱语,简直…不知廉耻!楚暮本也是个不拘礼法的人,但他们不过今天才认识,现在才见第二面,那种谈婚论嫁的事情,怎么就能这么随意的说出口?连楚暮都不由的脸上有些燥人。
“司小姐,还请你自重,今夜不请自来,是在下先有错在先,但司小姐也不必如此…不知廉耻的言语攻击在下,刚刚的话,司小姐今后可别再说了。”最后这句话,楚暮隐隐散发出了身上的几分威压,之前被他刻意收敛的冰冷气场瞬间扑面而来,那眼神也是格外的冷冽。
司空泠莞尔一笑,一副“刚刚都是开玩笑的啦”的模样,“刚刚的那番话,楚公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不过是和公子开个玩笑罢了,只是,看楚公子你这番认真的模样,难道…是有心上人吗?那可真是我的过错了,小女在此道歉,想必公子的心上人,应该是位很善良的姑娘吧。”
两人你来我往的互相试探着,就像是有无形的剑锋在这空中不断的交锋着,你进我退,你挥我挡,都想要刺破对方的防守,命中目标。
“呵,你知道上一个跟我开玩笑的人怎么样了吗?”楚暮冷冷道,“既然他那么喜欢开心喜欢笑,我也只好助他一把,让他能永远的开心下去,永远笑下去。”
司空泠只觉得脊背一凉,全身有些紧绷,就好像那个“永远笑下去”的人在背后看了她一眼似的。
“哈哈哈,”司空泠喉咙里勉强的蹦出几道笑声,“楚公子这不也很会开玩笑吗?哈…哈。”司空泠也不知道为什么楚暮要突然像是把羊皮给撕开了似的,他刚刚那个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开玩笑,司空泠都能想象那个人的下场有多惨,再想想自己…
“好笑就好。”楚暮不冷不热的说道,刚刚的那种肃杀之感也消失不见,就好像他刚刚真的只是开了个玩笑。
“咳,很晚了,咱们下次有机会再聊,我要去睡了。”司空泠非常认真的打了个哈欠,眼角顿时沁出几分晶莹,就像是困出了眼泪的模样。
楚暮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神淡淡的看了她一下,好像在说“我知道了”。
司空泠无语,这难道不是委婉的赶客的话语吗?这榆木脑袋是听不懂还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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