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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相比竹林边，妙龄少女和潇洒少年之间的种种，僻静的清心宫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殿下，你也真是的，就这么任由那个野蛮的四皇子推你，还撞到头了，也不知道额头上会不会留疤。”楚暮的那个叫席九的小侍从，像是被欺负受伤的人是他似的，一脸的难过，不满的撇着嘴，手中细心的正给楚暮上着药。

刚刚一炷香时间之前，他听到院里传来动静的时候，原本还欢喜着出去迎接自家殿下，结果哪里想得到，竟然是被两个太监给一左一右的“架”回来的。

席九当时心态就崩了，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怎么就还要人架着了？这难道不是去上学去了，是去打架去了？

不过他自然是猜得到，自家殿下这副模样，不出意外又是在凌荣学堂被人给欺负了，就和从前无数次的那样。

只是在看到楚暮额角那淌淌流下的血迹时，席九双眸微瞪，看得出他隐忍的怒意，眼眶都似乎有些微红，或者是他的眼睛染上了些许的红色，用力的握了握拳，手掌心被指甲戳的生痛，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席九却在眨眼之间就变了方才的样子的，好像刚刚那一瞬间的他只是幻觉。

“两位公公辛苦了，真是麻烦你们亲自跑一趟把我家殿下给送了回来，两位公公也知道，我们这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两位公公不要嫌弃。”

席九带着满脸的笑意，这笑容带着些许的亲近，却又不显得过分的谄媚，只见他嬉笑着从衣袖中像是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两块小碎银子，分别送到了那送楚暮回来的两位太监的手中，然后这才接过有些虚弱的楚暮，稳稳的搀扶着他。

那两个太监听到说“一点心意”，原本还因为做了这么一件苦力活、送了这么一个晦气的人而觉得不快的脸上，勉强扬起了几分笑意，刚才看到那碎银子有多碎的瞬间那脸又垮了下去，明显是有些嫌弃。

“主子的命令罢了，我们做奴才的还不只得照做，人呢，咱家也送到了。”只见那两人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还颇有些嫌弃，像是生怕沾染了什么不该沾染的东西似的，而他们碰过的，也不过就是刚刚架着的楚暮。

那两个太监的脸上都带着些许的傲慢和不屑，这年头，这世道，好像真的连太监都可以随便看不起质子了，他们耀武扬威的模样，就好像此时此刻的他们是他们的主子似的，然而却只受狐假虎威。

“奴才啊，还是奉劝你们一句，这里可是大凌的皇宫，要多有点自知之明，才能好好在这活下去啊，你说对不对呢？质子殿下？”那个年纪更大一点的太监，一脸不屑的看着楚暮。

只见这位被羞辱了好一番的质子殿下，微微的抬起刚刚一直垂着的眼眸，那伤口的血流到了眼睛里，染红了他的眼，看着更有些吓人了。

那太监被楚暮这么盯着看了一两秒，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似的，原本还盯着楚暮的傲慢眼神，有些不自在的收了回去。

“公公说的是，多谢公公教诲，楚暮必然铭、记、在、心。”楚暮一字一句的说着，明明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话语，从他嘴巴里说出来，这好像是从地狱中来的回声似的，让人听了心里发虚。

而等到那个太监再去看他时，楚暮又是微微垂着眸子，嘴角看起来也好似有一丝的发白，一副虚弱而无害的模样，那伤口还在淌着血，他这么一个浸淫在后宫之中多年的太监，竟然忽然觉得有几分于心不忍。

因为实在是…太脆弱了，轻轻这么一摔，竟然都能把额角给磕出血，可不是像个瓷娃娃似的，碰一碰就要碎了。盯着仔细的看一看，这还一个容貌甚佳的少年郎，真是可惜了，偏偏是一个敌国的质子，不然他说不定还能…

那个老太监的眸中，竟是泛起了几分晦涩不明的光芒，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球死死的盯着楚暮那张脸，不知道他的思绪飞到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中去了。

席九注意到了这让人恶心的目光，于是赶忙道，“天色已晚，今天实在是麻烦两位公公了，殿下还需要处理伤口，奴才先将殿下搀扶进去了。”说完，席九也没在管那两个太监，扶着楚暮径自朝屋里走去。

背后，传来那两人有些不屑的冷哼声，然后是离去的脚步声。

瞬间，楚暮刚刚的那种脆弱之感消失殆尽，原本还撑在席九身上的手飞快的收了回来，自己笔直稳当的站在那，与此同时，那双桃花眼猛的抬起，眼神死死的看着面前，就好像在看什么将死之人。

“这两天，找个合适的机会，把那两个人给处理掉，另外，那个老东西的眼睛既然长着没用，那不如拿去喂狗。”冷酷无情的话语从楚暮的口中说出来，明明是这么轻易的定人生死的话，他说的却好像是晚上吃了什么这种话题一般的随意。

“是。”席九应下了楚暮的命令，如果殿下没说，他也想那么做，刚刚那个老太监的眼神，真的是让人想剜了喂狗。那些狗仗人势的奴才，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菜了？那种龌龊的主意竟然都打到他家殿下身上来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没过两天，这皇宫里突然出现了两件有些离奇的事情，一件是有一个老太监，不知道为何招惹了一只恶犬，死状可谓惨烈，那张脸都看不出来是张脸了；另一件事情是，有一个太监失足从阶梯上滚下去了，长长的阶梯，滚了一路，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摔碎了，没过多久自然也去世了。

不过少两个奴才而已，就算是死了，也并没有引起这皇宫中的什么热闹，最多也不过是其他的奴才茶余饭后有空凑在一起的时候，随口谈谈而已。

毕竟在这皇宫里，什么都不缺，其中最不缺的，就是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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