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深夜,风声如鬼哭,不断拉扯着窗框拍打着土墙,发出敲门般的声响。
大汉睡眼惺忪的下了床,打着哈欠提上裤子,光着膀子朝茅房走去。
恍惚间,一个高瘦的人影迎面走来,与大汉擦肩撞在一起,对方已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站稳身体,低着头一声不吭继续前行。
大汉打了个机灵,似乎进店来就没见过这个人,裆下尿意盎然,便不再多管,捂着下体进了茅房。
随着开闸泄水,大汉的表情仿佛舒服上了天,正在这时,大汉感觉肩上一沉,一双枯槁的手搭在大汉肩头,长而卷曲的指甲摩擦在一起发出瘆人的吱呀声。
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大汉惊恐的瞪大双眼,身体想动却因为害怕僵在原地,一缕缕黑色发丝垂在大汉脸前。
大汉缓缓抬起头,正上方是一张惨白缝合在一起的诡异笑脸低头看着他。
大汉心跳骤然停止,张开嘴想要大叫,人影裂开嘴一只枯槁的手从嘴里伸出钻进大汉长大的嘴里,那只手仿佛胳膊无穷无尽,竟然直直将大汉像烤鸡一样穿透。
“魏——书——衍。”人影含含糊糊的呜咽着将大汉撕成碎片,再次躲进黑暗里。
到了三更,白鸦被一个噩梦惊醒,转头借着灯光,看到门外有个瘦高的人影缓缓飘过。
“魏——书——衍!”人影低声支吾,白鸦心中一惊,翻身下床,提着一盏油灯推开门。
走廊长空无一人,只有地板长如同被拖行过的血迹,宛如一条血蛇蔓延到了楼下大堂。
这恐怖的气氛,和火苗一同摇摆的微弱光亮,将白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虽说自己是个神,又是一往无前的剑修,但人从心底里都有一种对于鬼的恐惧,这都归功于现代的影视作品。
壮着胆白鸦蹲在地上隔着护栏向楼下望去,只见黑暗的大堂中央,有一个模糊的高瘦人影,长发铺面站在白鸦晚上坐的位置上使劲的嗅着什么。
白鸦此时三魂丢了七魄,手紧紧的捏着栏杆感觉全身都在往外冒冷汗。
正在这时某处一声大喊差点把白鸦吓晕过去:“呔,哪儿来的妖怪!”
星遇晚上起夜看到有微弱的亮光,走过去发现白鸦正聚精会神看着楼下,扭头就看到了楼下的鬼影,忍不住大喊。
白鸦和鬼影齐齐扭头,不同的是,白鸦看向星遇,鬼影却是发现了白鸦:“魏书衍!”
鬼影大叫一声身体中伸出四条手臂像蜘蛛一样快速沿着墙壁爬了过来。
“卧槽!”白鸦看到鬼影冲自己而来,撒腿拉着星遇就跑。
白鸦二人刚跑过走廊,走廊上的房间门一起打开,大汉的同伴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连寅风和马夫也睡眼惺忪的出门一探究竟。
“卧槽!”一群人看到白鸦二人慌张跑过,又转头看到扑过来的怪物,齐齐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跟着白鸦跑。
白鸦推开客栈大门,外面雨已经停了,拉着星遇引领众人往马厩跑去:“星遇,你不是符箓师吗?画个符镇一下这个妖怪。”
“我是符箓师,又不是捉鬼的,你不还是剑修吗?你给他两剑啊!”星遇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对啊,我是剑修啊,我怕个毛。”白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那个手无寸铁的世界,现在自己是无双的剑修还兼职洛神,鬼应该怕神。
白鸦猛的停下脚步,单手掐剑诀,剑气围绕周身盘旋。
“魏书衍!”鬼影嗅到这股剑气似乎更加亢奋,漏出苍白拼接在一起的脸,张开大嘴涌出无数手臂。
“所有人都趴下!”白鸦大吼一声,寅风众人急忙抱头倒地,剑气呼啸着从头上掠过将鬼影口中的手臂尽数斩断,剑气丝毫不减,一剑过后,鬼影被一分为二。
寅风等人看鬼影倒地,这才重新站起身跑到白鸦身边:“白鸦同学,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但似乎对我很感兴趣。”白鸦嘴上辩解,但从鬼影一直喊着魏书衍的名字大概猜到这与二十三神有着某种关系。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速速离去吧。”寅风告别白鸦,和车夫匆忙驾车继续赶往帝京。
白鸦也不得不提前和星遇上路,留下大汉的两个同伴在客栈寻找大汉的身影。
天蒙蒙亮,一个年轻的和尚披着一件黑色长袍,赤脚行至客栈。
被白鸦斩杀的鬼影却完好如初的蹲在客栈大堂啃食着大汉两个同伴的尸体,见到和尚到来,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年轻僧人,呜咽着:“魏—书—衍!”
年轻僧人和蔼的笑着抚摸鬼影的头,下一秒鬼影竟然开始抽搐着变成了一个小女孩儿。
“魏书衍!”小女孩嘴角流涎,脸上沾满了鲜血,诡异的冲僧人笑着。
“好孩子。”僧人宠溺的摸摸女孩儿的头,女孩儿急忙后退,捂着头惨叫一声,从嘴里伸出一朵花,慢慢包围小女孩儿变成了一株开着粉红花瓣的小树苗。
僧人再度挥袖,客栈焕然一新,地上的血迹和尸体消失不见,荒无人烟的客栈霎时人来人往,僧人坐下,小二热情的端上一碗阳春面。
僧人双手合十谢过,食指开始轻轻一下下敲着桌子,眯着眼望着客栈内的众生百态:“阿弥陀佛。”
在僧人面前,一个身穿白色儒裙的女子,热情洋溢的转着圈,裙子荡开像一朵含苞的莲花。
女子水一样荡漾的眼眸,每一圈都有意无意的瞟向僧人。
不一会儿,几个大汉嬉笑着上前,动手动脚的调戏女子,女子不从,眼中无助的望向僧人,僧人却自顾自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大汉被女子惹怒,几人将女子双手叠放一起拿匕首穿透手掌钉在桌上,扒去女子衣物,任由女子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
年轻僧人仍低头吃着自己的阳春面,从细嚼慢咽变成了狼吞虎咽,女子渐渐失去了声音,身子瘫软无力的倒在桌子上,双手飞溅出来的血浸染了僧人的脸颊。
在大汉的得意大笑中,僧人的一滴眼泪落在面里。
僧人望着眼前怔怔出神,随后一挥袖,客栈内所有人都炸成一朵血花。
年轻僧人在被血涂满的大堂里如一朵黑莲花,微笑着伸出食指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泪痕,低颂一句:“阿弥陀佛。”
待一阵风吹过,所有一些却消失不见,只有一个年轻僧人端坐一片荒野中默默低声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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