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水面上多了一盏盏河灯,那些河灯在水流带动下缓缓向前而动。初时还不觉得有什么,等侯澈拿来的三百余盏河灯尽皆点亮,河面上星星点点的火焰随着水波而动,火光又在水波反射下碎成一片光亮,影影绰绰,竟好似满河的流火,便有了一种热闹的美感。
“中元节不是祭祖嘛,为何要放河灯呢?”
听着别人或欣赏或赞叹的惊呼,徐明偏要问出这般问题。
“唔,”不知为何,当封亦看着溪面灯火渐渐汇聚,溪岸站满了人欣赏赞叹时,望着那深邃黝黑的水面竟蓦地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传说中元乃是鬼节,死了的冤魂怨鬼不得托生,缠绵在地狱里受苦,想托生有全无门路。在中元这一天,它们若能托生一盏河灯,便能够得到超脱。”
“啊~”徐明也望着水面,“你说什么胡话呢?真有冤魂怨鬼来咱朝阳峰,别说托生在河灯上,只怕立马就要被诛灭铲除了!”
“......”
封亦看他一眼,不想说话了。
“啊,这是——!”
“天呐!”
“快看、快看,看那河灯那边!”
突然之间,河岸边上蓦地传开一阵沸腾般吵嚷。众人的目光,都随着那声音汇聚过去,然后更多的惊呼、赞叹声发了出来。一张张面孔上,不管是入门年久的师兄师姐,还是入门较晚的师弟师妹,此时都露出了震撼莫名的神情!
便是封亦,也不自觉随着目光升高而渐渐惊讶地张开了嘴——
“这、便是不同之处吗?当真不同凡响啊!”
原来,那一盏盏飘荡在水面的河灯,忽地冒出一阵柔柔的光晕。感知敏锐的师兄师姐,已然从中体悟到某种玄奥的灵力波动。那河灯,便在光晕的笼罩里晃晃悠悠地腾起而起,居然向着天空飘飞而去!
原本是在地面的星火河流,此时竟像是流向天际,仿似天河倒悬,点点灯火便是群星。荧荧的光晕并不能朗照,却恰到好处,绵延成河流一般的灯火连成一片,竟有种虚幻而震撼人心的美!
惊呼之声,渐渐地止了。
只因所有人都已看得痴了!
封亦莫不如是,他的心中,在那灯火飘摇着飞向夜幕时,便仿佛有一层莫名的屏障无声碎裂。然而他此时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往昔通读的道经一一浮现,又被眼前的美景一一打破!
只一瞬,却仿佛永恒。
如福至心灵,又似水到渠成那般——封亦无需别人来告知,他便知晓究竟发生了何事了。
那是,“玄妙境”!
五年来求而不得的“玄妙境”!
他不知一次幻想过自己修成“玄妙境”究竟是何模样,可真正触碰到时,才发现自己全然无言以对,甚至心情平静得有些异样。
何谓“玄妙”?
玄之又玄,妙不可言!
原来“玄妙”当真无法以言语表述,因为不管用何等言语,它都无法恰如其分,失之神韵也。只有真正领悟到了,触碰到了,方是“玄妙”!
封亦轻笑一声,自语那般道:“原来我一直犯下个错误啊。”
徐明就在他身旁,听到这话,奇怪地看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原来自己一直都犯了个错误。”封亦摇了摇头,既有恍然领悟之后的释然,也有对自己此前执迷的感慨,“道,并非只是一味于故纸堆中找寻,我不应全然沉迷其中,而忽略了身处之世!因为道,就在世间,就在心间!”
徐明奇怪地看着他:“喂,你没事吧封亦?”
封亦一笑,双目中隐隐似有神莹:“师兄不必担忧,我很好。——唔,前所未有的好!”
徐明上下打量他一遭,道:“是错觉吗,我怎么感觉你好似有些不一样了?”
封亦道:“是不一样了。可其实也一样的。”
“嘁!”徐明偏开头去,“莫名其妙,又开始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了!封亦啊,不是师兄说你,你以后少看些道经为好。总感觉你这两年读经读经,倒把自己给读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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