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氏王朝三一五年,冬。
三更天的帝京大街幽冷寂静,透亮的雪水顺着屋檐落下,又凝结成冰凌,在月光折射下耀眼刺目。
“胭脂楼啊,胭香醉,百转千回啊美人泪。”锦绣绸缎的酒徒抱着一个酒壶从帝京最大的风月之地胭脂楼里走出来,醺醺地道,“胭脂楼的美人,果真是肤如凝脂,貌美可人...”
‘哐当——’忽然,一枚飞镖直直地将他手里的酒壶打穿,也将他那酒意打散,酒徒一个激灵,撒腿就跑了个没影。
脚踩在胭脂楼房顶的瓦片上,风夕颜不舒服地动动身子,微微皱眉。
这身夜行衣一年不穿到底是小了,勒地她难受。
也罢,还是先处理掉先前这个大麻烦。视线抬起,风夕颜望着眼前已经身受重伤的死士,手里的剑锋一转,猛地指向他,眯眼道,“说,是谁指使你藏匿在胭脂楼里的!”
“怎么?这些年风家还没落寞,风家人脑子就开始不正常了?”死士唇角一个嘲讽,捂住胸前不停淌鲜血的伤口,森森道,“我既然是死士,对主子的命令只有服从。就算是知道什么,也一个字儿都不会跟你吐!”
风夕颜神色沉下,倏尔,冷笑道,“死士确实问不出东西,那么...你的命留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说完,她脚尖一踩瓦转,腾空而起,手执长剑朝那名死士直直刺去。
银光折射的剑尖在月光映衬下仿佛荡漾着一种能带走人生息的阴寒。
面对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杀气,死士一个发狠,对风夕颜放出自己的最后一个飞镖。
风夕颜黑布下的容颜从容不迫,这不过是死士的临死反扑,她随随便便...咔嚓,腰间的缠带应声破裂。
“不会吧。”风夕颜嘴角猛地抽搐一下,感受着胸前一阵清风掠过,那本来牢牢拢起的衣襟处骤然就要敞开。
“嘶,这回真是要被自己的懒惰害死。”早知道起先就提前备一身大点的衣裳,风夕颜悔地不能自已。
这会儿她有两种选择,一种是不管这身上的衣裳,躲过飞镖,直接一剑砍了那死士。
可如果那样,等她杀完死士,怕是自己衣裳会落地一干二净。今日出来地匆忙,她...没穿里衣!恐失名节!
另一外一种就是牺牲自己胳膊给飞镖刺穿,去将衣服拢上。
短暂的思考过后,风夕颜还是选择了自己的胳膊,毕竟这黑灯瞎火,深更半夜的,街上反正没人。
至于这个死士,她有把握在衣裳散开之前将死士一击毙命!
想法刚落,风夕颜身子在空中一个漂亮的转身,闪过飞镖,手里剑尖直取死士命脉,一剑断气。
“真够不让人省心的。”夜里,某处地方传来一道温润清浅的悠悠叹气。
一道白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风夕颜身上的衣服彻彻底底散开的那一瞬间,绑在了她的腰间,将本来要脱落的衣裳重新系住。
风夕颜站稳后,狐疑地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白绸,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谁在那里!”
除她和这个死士外,难道附近还有人?之前居然半点察觉都没有,甚至连这道白绸从哪个地方过来她都没看清楚。
有些可怕。
“那岂不是险些...”风夕颜恍然间想到什么,被黑布蒙住的娇颜霎时青红交加。
可是转而,她又觉得好笑。
不管出于何目的躲在附近偷窥,至少此人看上去...心思不坏,还知道用白绸替她把衣裳缠好。
明显就是不想看她的身子嘛,嗯...算有点君子之为。
上前将死士绑起,等了一会儿,风夕颜视线往屋檐周围扫去。这里不能久待,她在确定自己依旧感受不到任何气息后,有些遗憾地带着死士消失在夜色里。
夜幕深处,一道白影隐出又没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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