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双手抓着陈秀芳的手,不能跪着挨打啊。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与双亲。
此时不跪,更待何时?
“妈,我就开了个玩笑,让你跟小禾乐乐……之前你跟小禾为我流的眼流水眼泪,为我求医生,为我借钱,我都晓得……小禾说她不读书,去打工……妈,我是男人啊!”
说的时候,刘农努力把眼泪挤出来。
一开始,是真的挤。
到了后面,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老男人的眼泪。
哗哗哗地往下流。
他知道老娘为什么会打他。
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昏迷期间的压力,另外一方面就是拿老人开玩笑。
“你一直醒着?”陈秀芳不信。
知子莫若母。
“意识清醒,眼皮睁不开。我听到医生喊你把我带回来,不要浪费钱时你跪在地上哭……我听到你跟小禾商量去谁家借钱给我凑学费跟医药费……”
陈秀芳信了。
“这就是你醒过来逼我煮腊肉的理由?”
本来正是煽情的时候。
刘禾却来这样一句。
果然,猪队友不如神对手。
好一手转移话题的妙招。
刘禾不仅推脱了自己的责任,也转移了老娘的注意力。
不愧是斗了十多年的对手。
“啥?腊肉留着打谷子的!”陈秀芳跳了起来。
看着兄妹两的眼神中都带着愤怒。
“妈,腊肉已经洗了,不煮要臭。”刘农开口。
“臭了喂狗!”
“好啊,我一直想要养条狗。”刘禾兴奋起来。
陈秀芳恨不得一刀砍死这两个小崽子。
最终,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忍了。
洗了的腊肉,是放不到打谷子的。
兄妹两见危机过去,要不是怕老娘手中的蒲扇,估计要拍手庆祝。
刘禾帮着老娘做饭,刘农回了房间一趟,很快又回到了灶屋。
“妈,这是我的通知书不?”刘农晃着手里的信封问陈秀芳。
上面的每个字他都记得很清楚。
洗锅的陈秀芳看着儿子手里的通知书,身体僵直,眼神中闪过痛苦。
脸上却装出平静:“你自己拿回来的,不晓得?收好,还有三天就得去报道,你可是咱大队第一个大学生!你爹要是在,不晓得有多高兴!”
家里再穷,也得供一个大学生出来。
而换来的,是刘禾的辍学。
当妈的没能力,如何不痛苦?
切苦瓜的刘禾,如同被施了定身术。
不争气的眼泪,在眼眶中不断打转。
家里供不起两个大学生。
虽然已经做了打工的决定,依然伤心。
“干啥子!仙人嘞,莫得通知书,啷个去报道,大学读不成了啊!”
陈秀芳的惊呼让刘禾懵了。
扭头看过去,老娘正手忙脚乱地从灶孔里夹出一团火焰。
刘禾顿时也愤怒地扑了过去。
“哗”
一瓢水泼到了火焰上。
母女两气得直哆嗦。
“莫得通知书,读不成了。让刘禾去考大学,女娃子得多读书,将来嫁个好男人,补贴娘家……”
刘农一脸笑容地耸了耸肩,摊开双手。
陈秀芳却提起了案板上的菜刀。
“妈,让我来!”刘禾那愤怒,别提了。
“妈,亲妈,刀放下,杀人要抵命的……刘禾,你赶紧拦着妈啊,要真把我砍了,妈要坐牢,你二天嫁人连个送你的人都莫得;再说了,莫得舅老倌撑腰,婆家会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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