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生计之后，小波总算可以喘一口气。那一天见了老板，谈好工钱，没有合同，只有口头约定，干一周给一周的钱，至少做足两月，小波二话不说答应下来。老板把工作时间内容告知了他，次日上工，每天从中午大概从十一点多做到下午一点多，下午从五点做到七点，主要是洗碗、端盘子、抹桌子等各种杂务，包一顿饭，小波点头说：“好，我明天就来。”

第二天，小波收拾了寝室就到小吃店帮忙。到小吃店的时候是十点半，提早了半小时。第一次见到老板娘，老板娘虽然只有三十出头，但脸已被灶台整日的烟熏火燎弄得发黄，还有些暗斑，加上丈夫本身是个胖子，留个小平头，倒也还相配，是平平常常小店夫妻模样。

他们有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成天上窜下跳，没个消停，从一个店蹦到另一个店，跟附近店里的小孩子又抓又闹，浑身弄得脏兮兮的，父母两个忙着店里的生意无暇多管，骂个两句就由他去了。

“来得这么早干嘛，这里做的是学生的生意，国庆节没有多少客的，晚点来也没关系，”老板娘客气道。

“不要紧，反正有空，今天第一天，怕做得不好，先熟悉熟悉。”

店主也就顺道告诉他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对待客人态度礼貌要好，该懂的一些问候语要会说，还有端菜时记得座位，别端错了，遇到一些突发的事要灵活变通，处理不了的尽快告诉老板。

“好的，都记住了，您放心，我会多动脑子，尽快学会。“

小波就开始忙前忙后，先端盘子、然后收拾桌子，虽然中间还是出了些小差错，好在客人大部分都是学校同学，也没有大的抱怨，一切还算顺利，到了十二点半，来客就寥寥无几了。

老板娘说，“你去把碗洗了吧，”

“好的，”就跑到灶台旁，从水龙头里放水洗碗。

第一次洗，小波怕洗得不干净，手脚有点慢。

老板娘就说：“不用洗得那么仔细，在洗洁精里用抹布擦几下，放到清水里冲两下就好啦，今天人不多，不然忙不过来的。”

小波点头称是，加快了速度，等洗好碗，差不多也就一点了。老板吩咐他晚上再来，现在可以先走了。

好不容易有了空闲，小波已经想好今天要去图书馆。能在一个可以自由涉猎的图书馆阅读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当他走进那栋六层高的图书馆大楼，外观酷似一枚半枚巨大的蛋，透露出肃穆庄严，令他进去的时候心潮澎湃。

他从各个藏书区穿梭而过，依次是理学、工学、建筑学、管理学、经济学等，但最后还是来到文史哲的人文学科区域。虽然自己最终选择了读理工科，但对文史哲之类的文科却始终未停止过热爱，那是发自内心的兴趣所在。

虽然没有上过正式的哲学课，但对于想一直追寻真正生命意义的他来说，哲学是不可能不去读的，他在这里第一次看到了黑格尔、卢梭、斯宾诺莎、休谟等人的图书，当然还有国学经典即孔孟老庄、诸子百家，以及冯友兰的《中国哲学简史》。在理工院校，这些区域的学生相对少些，大部分是过来自习的，也更加安静。

他拿了一本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翻了几页，有很多没接触过的概念，读起来非常吃力，还是先不读哲学吧，等学校哲学课开始了再读，然后回到自己喜欢的文学区中来。

他从书丛中快速掠过，看到了一本《约翰·克利斯朵夫》，这是他很早就想读的一本书，可在故乡的小县城里许多名著都难以找到。看到的时候自然一阵欣喜，手不释卷，立刻拿起来细细品读，看了许久，站得有点累了才坐下来接着看，一本大部头恨不能用一两天读完。

读了约两小时，瞄了瞄墙上的挂钟，又到上工的时间了，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他原本想把书直接借走，又怕书拿到小吃店弄脏了，于是记住书籍摆放的位置，等做完工回来再借。

做完工，借了书回到宿舍，已经是八点多了，徐鸣、肖清雨都在，李杰还没回来，徐鸣不知道从哪里弄了把吉他，反复拨弄着。小波问了句，

“李杰晚上到哪儿去了，”

“他上网去了，说是要玩通宵，补偿高中三年失去的快乐，好不容易赶上放假，自然要玩个痛快，”

“玩也不至于要通宵啊，什么游戏这么上瘾？”

“还不是玩魔兽，天天打怪升级，刷副本，另外包夜网费便宜呗。”

其实这些回答是他预料到的，因为有过往的经历。小波静坐下来看自己的书，徐鸣也不拨弄了，开始弹，听曲子是《第一次》，可弹得实在让人一言难尽。

小波暂时合上书，“徐鸣，不是哥打击你，你弹得实在太难听了，我都快受不了了，真想赶紧找个东西把耳朵堵上。”

肖清雨原本在看篮球比赛的回放，这时也把耳机摘了，

“对啊，别人唱歌要钱，你唱歌那是要命啊，今天都拨弄好一阵子了，能不能消停消停，”

“我前面不是刚调好音，这才弹了一会儿呢，”

“你脑子是不是哪根弦搭错了，非得晚上弹，”

“你以为我想啊，这不迎新晚会快开始了嘛，不练好点节目就上不了了，”

“你还要上节目，就你这水平，趁早死了这条心，”

“不上节目，怎么吸引美女们注意啊，这理工学校，原本就僧多粥少，狼多肉少，而我们班更加夸张，三十五个男的，才五个女的，质量也不好，不卖力点，就要做四年光棍，那多划不来啊。”

两人无奈，“好吧，看你这良苦用心，那你就接着弹吧啊，不过以后最好趁没人的时候。”

徐鸣弹了会儿，慢慢找到点调，没前面那么难听了。等到九点多，小波也就直接上床，倚着床栏接着看书，在徐鸣的催眠曲下，抱着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肖清雨还是天天打球，徐鸣每天练着吉他或者四处闲逛，李杰每天晚上通宵打游戏，白天睡大觉，四个人重复了几天这样的生活，国庆假期也快结束了。

“假期怎么这得这样快啊，”李杰感叹道。由于天天通宵打乱了生物钟，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了，也就没敢在国庆最后两个晚上接着熬通宵。

“你都连着上了五个通宵了，还没玩够啊。”

“我魔兽才五十级，现在新版本上了，最高七十级，还差得远呢。”

小波刚回寝室，难得看到几个人都在。

“我看见外面很多社团都在招新，你们不想报一个吗？”

“我只对美女有兴趣，什么团什么社的没兴趣，”

徐鸣又拿手机举了举，“没看我正跟各班里的美女们发短信呢。”

李杰则说，“我玩游戏都没空，哪有空忙乎那些事，”仍然对着电脑打游戏，

“学校的网络太差了，什么都玩不了，明天再到外面网吧去。”

肖清雨淡淡地说，“我顶多进个篮球社，别的什么社与我无关。”

“在大学进个社团锻炼锻炼总没坏处，听说学生会最有用，我准备到学生会去试试，”小波说道。

“什么学生会，都是外貌协会，你还是算了吧，”可有些话刚想往下说怕伤了小波的自尊就止住了。

“不管怎样，还是要试试的。”

处理好生活上的事，小波可以松了一口气，仔细想想又深感不能像以前一样，做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闭目塞听，隔绝人世，必须利用好自己的课外时间，多历练自己。由于要打工，原本用于交际锻炼的时间就不多，那就必须要找一个较好的社团，像开学时那个学长说的那样。

在军训之后，学校的社团就活跃起来，连续几天都在外面摆设摊位，招徕新进大学生。也包括一些贩卖手机卡，优盘内存卡、MP3之类电子产品的，甚至还有搞起了外卖生意，学校里也是兼容并包，无奇不有。

学生会是社团之首，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为了能进学生会，小波提前了解了学生会的各个部门组织，有学习部、组织部、宣传部、生活部等等，想来想去，还是进宣传部吧，有些部门怕与自己的能力不相匹配，自己对于写稿子的兴趣更浓厚一些，又另外可以多长点见识。

小波穿过各个摊位，直接找到学生会所在地。学生会不需要摆摊，有一间专门的办事处，他看到门半掩着，特意敲了敲门，“我能进来吗？”

“可以，同学你进来好啦，”

然后调整好语气问接待的学长，“几位学长好，我想进学生会，请问怎么申请？”

小波尽量保持礼貌，举止得宜。

学长有三位，一位是高大强壮、长相粗犷的大汉，一位戴黑框眼镜的秀气俊男，有几分像吴彦祖，还有一位漂亮沉稳的学姐。

“先填张表格，把自己的个人联系方式，兴趣特长、想进的部门什么的填一下，还要贴张相片，交过来，我们会筛选一下，最后通知人过来面试，面试通过就可以成为学生会的一员了。”

小波领了张表格，“我还没手机，可以填我室友的吗？”

“可以，没关系，只要能联系到本人。”

在填写的时候，也有不少其他学生陆续进来，领取了表格。三位学长就在一堆交过的表格里翻看照片，一会说，“诶，这个长得不错，”偶尔掠过一下才艺栏，普通的一览而过，只有在看到什么拉小提琴，唱歌，舞蹈之类会议论一下，看到有人交表，才会暂停议论，看来徐鸣所言非虚。

小波没带相片，就说我回去拿张相片可以吧，

“没事你回去贴好再交过来，”

小波快速地冲到寝室贴好相片，马不停蹄回来了，把表格交了上去，

三位学长看了看交上来的表格，

大个首先发问“你的特长是足球啊，踢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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