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冬日最寒冷,干燥的时候。地上正凉,不过是跪一会儿,阮婉钰的双腿便疼的没有知觉,一时觉得为了到裴琛面前刷存在感还得吃这么多苦头,实属后悔。
秋月见她撑手欲站起来,连忙扶着阮婉钰的皓腕:“小姐,奴婢帮您!”
阮婉钰轻咬齿贝,面色略带惨白毕竟她伤寒刚好,这几天还在喝中药调理。稍作用力,小腿又疼又麻使不上劲,两天纤细笔直的腿止不住在发抖。
秋月使劲抬起手臂,颤颤巍巍将她扶住。
躬着腰整理她压得褶皱的裙摆,眼睛红肿:“小姐,您辛苦了。老爷在的时候小姐何曾受过委屈,吃的用的哪一样不精细?!现如今生病吃药看郎中都得低声下气去求祖母,高兴了就给口饭吃吊着一口气而已,全凭人家心情。如今小姐及笄之年,竟随便嫁给一个跛子!若老爷在天有灵,定不愿意看到小姐遭受这样的苦!”
阮婉钰听见秋月替自己打抱不平顿时心生感动。如今自己处于危难之际,身份在杜府中显得格格不入,还能够有一位一直陪伴在自己左右,共度苦难的丫鬟实属不易。
白天在裴琛那儿受到的屈辱和委屈一并爆发出来,俯身抱住秋月。
嫩白纤细的手捏着帕子,紧紧捂住红唇低声呜咽。眼角含着的泪珠在月辉的映射下显得晶莹剔透。
阮婉钰哭着哭着便觉着累,疲惫感如潮水一样一齐涌来,泪眼朦胧,主仆二人就这样抵着额头相拥而眠。
————
隔天一早,祖母便派张嬷嬷到祠堂领人。
远远看去,张嬷嬷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粗壮有力的婆子,声势浩大来势汹汹,勉强看得出那么几分威严的气质。
路上遇到的丫鬟看见了也立即低着头装作干活远离,生怕撞在枪口上。
站在朱红色大门前,张嬷嬷吊着眉头,回头示意。
身后的一位满身横肉的婆子立即会意,表情谄媚,哈着腰道:“张管事,这等小事不劳您亲自动手,奴婢来,奴婢来!”
说着卷起袖子,抡着臂膀,将两扇木门拍得咚咚作响,故意扯着嗓门喊:“表小姐,老夫人念你知错就改,特意派老奴接您回去!”意图使府中四周偷偷看热闹的丫鬟和小厮听见。
还欲继续砸门,“吱——”的一声,两扇厚重的大门便缓缓朝里打开。
阮婉钰咬着牙,盯着躲在婆子身后的张嬷嬷,沉声问道:“张嬷嬷这一大早弄这么大的阵势是什么意思?”目光犀利。
紧挨在她一旁的秋月也睁着圆圆的眼睛瞪着粗使婆子,脆生道:“你这婆子好生无礼!懂不懂杜府里的规律,小姐岂是你能大呼小叫的?!”
被点名的婆子跨一大步,往主仆二人跟前一站,叉着腰,面带嘲讽道:“表小姐您还是管好您身边的丫鬟吧。老奴是个粗人,不识字,但还是守杜府里的规律。如今不过是奉老夫人的命令接您回院子罢了。”
张嬷嬷趁机回道:“表小姐不高兴乃属正常,但老奴正如她所说是奉老夫人之命,还望表小姐不要为难下人!”
虽说是面无表情,但那张苍老的脸上的得以遮也遮不住。
“哦?是吗?!”阮婉钰不甘示弱的冷哼道:“那如此这般在下人面前折辱我,让我的事情再由下人传出府以至于杜府的名声受到牵连也是老夫人的意思吗?!”
阮婉钰心里知道,自己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给张嬷嬷下马威,主要还是绝对不能让她把自己和裴琛的事情传出杜府。
虽说那日有几位客人看到当时的情景,但能进瑞祥珠宝首饰铺的客人大都非富即贵,不会轻易传到百姓耳里。
但若是再经过张嬷嬷这般扩散,祖母知道了还不知道会给自己如何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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