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关门声,慕琼歌才微动了一下,脑袋从被窝里探了出来,包子的香味扑鼻而来,她肚子随即咕噜噜地叫了起来,那双黑眸一暗,裹着被子坐了起来,伸出一双纤细的手拿起包子,一口一口细细的嚼着,却吃不出什么味道来。
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的心一点波澜都没有,只是偶尔会想起往事,想起她那个离她而去的娘亲。
五年前,也就是她六岁那一年,她的娘亲带着她来到这座大宅里,住在比现在大两倍的院子里,有好些下人伺候着,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这一夜变成大家小姐的生活使得她欣喜了好一阵子。
可好景不长,进这慕府还不及两年,她娘亲便病逝了。
又未过多久,她就被丢到了这座破旧的小院里,许是怕她会死便配了个婢女给她。只是这婢女经常换人,几乎两月一换的,如今的知月是呆在这院子里照顾她最久的人了。
慕家的家主乃是当朝礼部尚书慕弘礼,而她则是这府里庶出的四小姐。说是庶出的还是好听些,但她不过是慕弘礼在外意外有的私生女罢了,不曾入过他的眼。
从九岁到现在,她独自在这座破旧的小院已经生活了三年多了,每日里除了给她那个备受宠爱的大姐做些手活或是跑下腿,其余时间她都窝在院子里看书练字,这是她唯一喜欢的做的事。
她的字是她的娘亲教的,连女红也是,因着家计困难,她很小就已经开始学着刺绣帮着她娘亲赚些小钱补贴家用。
原本这小院里什么都没有的,更别说是她最喜欢的书了。但她每次给她那大姐做些东西之后,总是能拿到一些书,还有一些是那个比她大上五岁,但是却是同月同日出生的异母庶兄拿来给她的。
自她的娘亲走后,她就只有她自己了。
娘亲说她没有娘家,她又生了病,担心她在她走后无法一个人活下去,只好带她寻上了这里。
但是,在她母亲走后,她却过得愈发的艰难,而她那所谓的父亲她就只有进府那日见过一面,母亲离世时只是简单地办了葬礼,他都不曾出现过,如今已经不记得那人是什么模样了。
她嚼着吃不出味道的包子,那双黑眸无神的看着前方,映衬不出东西来,亦是看不出情绪。
知月说她没有生气,就好像那木匠做出来的木偶一般木讷,那双黑眸令人看着有些难言的诡异,令人心生寒意。
她吃完后抹抹嘴又躺了回去,不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梦里久违的梦到了从前,那时与娘亲二人活在乡下,娘亲在教她认字,书写,给她讲解读的书,偶尔还会与她说上几句关于她父亲的事情。
如果不来这里就好了,如果娘亲还活着就好了,如果她不是什么四小姐就好了……
慕琼歌起来的时候,天昏沉沉的,去开窗时发现外头雨倾盆而下,而未过多久就看到知月提着食盒走了进来,鞋子与衣襟下摆都沾满了混着泥土的雨水,衣裳也湿了半边,食盒却没被打湿,看着狼狈极了。
“四小姐,你起来啦。”她见慕琼歌站在内室里看着她,笑着朝她说道,“知月带回了些吃食,可现在就用?”
慕琼歌微微点头,没有出声,走出内室坐在了外室的桌前,知月笑着将食盒里的东西端了出来。
“今日大小姐与各家小姐去了长公主府做客,心情甚好的回了府,令人做了许多吃食给小姐。”
知月总是会挑些事情与她说话,虽是自顾自的说着,但也比没人说话时感受到的压抑要好得多,更重要的是,无论她说什么,她都不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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