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在这里吃饭的基本也都是有脸面的人,等他们来到的时候基本已经客满了,只好在大厅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难得热情的招呼道:“这醉仙楼的菜可是这京中鼎鼎有名的,就是一盘不起眼的青菜也要比其他家的贵好几倍,当然贵是贵了些,可味道也绝对是比其他家好上许多的,一会儿姐姐可要多尝尝。”
“妹妹这么贤淑,想来那沈家主倒是有福了,起码在这吃食上,就受不了屈。”
刚上了菜就听隔壁桌的人道:“听说这莫府的二小姐要嫁于眠城沈家当家为妻了。”
另一人道:“莫家?哪个莫家,要说这眠城沈家,这可是如雷贯耳的,这莫家还真是没听过。”
“也不怪你们没听过,要说这莫家虽有些家底,但也不是什么大户,可架不住人家当家的有命,娶得是临城林家小小姐。”
“等等,等等,你说的莫不是才情风华集一身的林霜小姐?”
“可不是,只是红颜薄命哟,空有才情,所托非人,听说,八年前回乡奔丧的时候,遇到流寇,差点儿丧生,流落异乡,直到五年前才被找回,只是,唉......一言难尽啊。要不是林霜,谁会认识这莫家。”
“不过想必这莫二小姐一出嫁,这莫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了,这天下财三分,南育北堂令,西赏眠城沈,天子逊三分,可见沈家的实力了,这莫府的二小姐也不知上辈子是积了什么福,这辈子能遇到此等的好姻缘,真真是羡煞旁人,而且我可听闻这沈家家主可是一表人才,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这边的莫婷听的那叫一个心情舒畅,仿佛是人家夸她一般,莫语见此嘴角几不可见的扬了扬,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碗里的饭,这时又听另一个人道“那已经是五年前的沈公子了,现在的沈之杨那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吃喝嫖赌不说,还风流成性,那青楼就是他的第二个家,眠城稍有些名气的妓子那个跟他没些关系,他母亲都管不住他,还专爱寻衅滋事,专跟官府对着干,那眠城的大牢都不知道住过多少回了,听说他的父亲就是被他给活活气死的,要我说啊,这莫小姐可不是积了什么福,是造了什么孽才对,碰见个活阎王,糟蹋喽。”
莫婷闻言啪的一声将碗筷放下,黑着脸道:“不吃了!”就起身往外走,吓了那人一跳看了她一眼接着道“你们还真别不信我可是在眠城待过两年的,这位沈公子可是......”没等他说完人已经走的没影儿了。
红绡,红玉忙跟上,莫语笑了笑也跟着出去,刚一走到大街上,莫婷猛地回头对着她劈头盖脸的道:“我说呢,今天怎么这么好心,说是给我置办头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的,刚刚酒楼里的人是你顾得的吧,可以啊莫语,你还真是有心计,是太高看你自己了,还是太小看我了,就这雕虫小技就想我入套吗,你还真是天真,怪不得你们母女一直被我们母女压的翻不了身,就因为你跟你那个没用的娘一样蠢,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自打我和沈家的婚讯传来后你就一直古里古怪,各种旁敲侧击,目的明显的让人觉得恶心,居然肖想自己的妹夫,不过想来你这种人也没什么干不出来的。”
本来就心情不顺的莫语闻言更是被她气的直哆嗦。冷笑道:“妹妹这思路清奇,姐姐自叹弗如,但有一点,我们小女儿家的争吵,就是吵破天也没人说什么,但是牵扯上长辈就不应该了,李姨娘是姨娘自是没什么说不得的,但母亲可就轮不到我们小辈在这儿说三道四的了,妹妹也是父亲从小娇养惯了的,想必这些该懂得礼仪也是没少学的,转眼妹妹嫁人也是大人了,以沈家那样的门楣想必不会喜欢不懂礼的媳妇,姐姐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妹妹自便。”
莫婷被说的一阵脸红,直着脖子道:“不用你在这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有没有规矩自由又父亲母亲管,还轮不到你这个水性杨花的破鞋管。”说完转身不想却撞上一堵肉墙哎呀一声差点摔倒,本就被莫语一顿抢白激的心火正旺,不料还有人上赶着被骂,正待发作,却见那人面若冠玉,神似惊龙,七尺男儿,锦袍加身瞬间欲骂人之言通通被丢到脑后,半晌才红着脸微屈膝行礼弱弱的挤出一句:“小女子冒昧,还望公子海涵。”只见那人眉头轻皱道:“小姐不必多礼。”便匆匆离去,莫婷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莫语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一幕,嗤笑一声转身离去,她们母女已经被压制的太久,太久了,重阳姐姐不是常说,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消亡吗?自己是不是也该回敬回敬了,轻轻的摩挲这袖带中的盒子,转身离开。
夜深人静打发下人出去后一个人我窝在床上看着白天里收到的东西,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轻轻的抚摸着黑色的指圈,这个东西曾陪伴了自己十几年,这是母亲当年给自己的,只说也没什么大用处,是外公留给她的,只做个念想,本以为丢了却没成想还能再见到,若说是巧合,难免的有些牵强,若说不是,但在当时那般混乱的场面,也实在太过巧合,只不管如何,自己已于那人没了瓜葛,是与不是也无甚关系,遂将之收在一个不起眼的盒子里,收在箱底。
这日刚与母亲用罢饭就见前院的小厮来报“老爷,二夫人请大小姐前厅问话。”莫语心中疑惑这时找自己是干嘛,刚至前厅便听李姨娘厉声道:“莫语,我敬你是大小姐,凡事礼让三分,竟不知何事,何处开罪于你,竟拿婷儿开刀,你但凡心里有什么不痛快,或哪儿看不顺眼,尽管找我说事理论,我概不敢反驳的,但求别为难婷儿,她可没做错过什么呀,你为何非要于她为难?”
莫语看着她一脸茫然的道:“姨娘何出此言啊,我这几天可是安分守己的很,除了账房后院,就是巡视铺子,都好几日没见过二妹妹了,哪里又得罪妹妹了,劳姨娘在这给我泼脏水。”既是不想在沉默自是不必再时刻端着装个老好人了。
听完那李氏便不依不挠的哭闹起来撒泼道:“你还敢狡辩,自那日你们归来后婷儿就魂不守舍,整日间茶不思饭不想的,哪里还有往日的半分活力,定时你妒忌妹妹有了佳婿良缘所以就在她面前说三道四,拿话呛她,我们婷儿是个心思细腻的,听不得你的胡言乱语才会如此,老爷你可要为我们婷儿做主啊。”说完就扑到莫成怀里。
看着他们恶心的样子就反胃,但看着父亲慢慢转黑的脸,叹了口气解释道:“妹妹有了好归宿,我自是开心的,母亲说咱们是做大的也该有所表示才是,正好父亲嘱咐去给妹妹置办嫁妆,您也知道我们是没什么好东西可以给妹妹的,就借了父亲的光,算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一份心意了,本来还挺高兴的,还一起相携吃了饭,中途并未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更谈不上什么嫉妒,出口伤人的事什么的,而且当天跟着我们出去的大有人在,父亲若是不信,招来一问即可。”
莫成夫妇对这个女儿是何等重视,早就问过身边的人是何缘由,奈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才找了她过来问情况,竟是也一无所获,只得道:“听说城外的租子该收了,你抽个时间尽快去一下,免得又是个亏本的收场。”
心知父亲这般也不过是为了讨好那两母女,也好顺便巴结沈家的新夫人,也不知他的算计到头来能得到几分回报,心里不屑早就看清了这一家的为人,但到底母亲那里少不得又得安慰一番,不过也好过在这里看他们一家好,遂笑道:“好的,父亲,我这两天就过去,如此女儿就先退下了。”说完也不等他回话便出去了,退到门外,深深的看了眼房门,想着临去前得做些什么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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