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来,李重阳在与绿萝的交谈中,借助脑海中的搜索引擎,才多多少少搞明白了当前所处的环境。
他十分清楚,在这个极讲门第出身的时代,以他现在的身份,想要鲤跃龙门、登堂入室,无异于痴人说梦。
即便是凭着前世经历,参军入伍,但在这个重文轻武、军备松弛的大宋朝,又如何在短短三四年时间里趁势而起、有所作为?
退一万步讲,即便自己真的走了狗屎运,在军队中立下赫赫战功,其结局,又能好得到哪里去呢?
毕竟,大宋朝没有被杀的士大夫,只有灭族的大头兵。
在这样的朝代这样的时间节点参军入伍,无异于四九年入了国军,自取死路。
再说了,现在还带着绿萝这样一个弱女子,若是自己去参军了,谁来保护她?
到时金兵南下,首先遭殃的就是她这样无根无脚,还颇有些姿色的弱女子。
所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靖康之变就在眼前,李重阳知道,不管自己是否有机会参与到这场历史大变局之中,当务之计,都应先把绿萝给安顿好。
思来想去,也只有先积攒点路费,带着绿萝提前往江浙苏杭一带落脚。
毕竟北宋灭亡后,赵九妹在杭州建立南宋,又苟延残喘了百余年。
绿萝自然不知道李重阳内心的真实想法,此刻听到他这样说,也只是微微点头,乖巧地道:“郎君说怎样便怎样,绿萝都依你。”
他们两人自幼在一起长大,不是兄妹胜似兄妹,本该以兄妹相称。
奈何爷爷当年捡到绿萝时,便有私心,将她一直当作李重阳的童养媳来养。
因为爷爷知道,以老李家这种身份境况,自家孙子以后想要正常娶妻生子,几乎不可能。
唯有这捡到的女婴,从小培养成童养媳,才不致于让老李家绝了后。
正因为此,李重阳和绿萝的彼此称呼,更像是小夫妻间的叫法。
而绿萝也早将李重阳当作自己的夫君,对他温顺得很。
可李重阳前世是个典型的直男,经常因为耿直言语在网上被拳师们暴锤,哪曾想到世间还有如此柔顺的女子?
看到绿萝此情此态,心头莫名一热。
他知道,只要自己愿意,眼前这如花似玉的少女,随时都可以任由自己予取予求。
奈何自己毕竟是个穿越客,这妮子尚不满十五岁,在原来那个时代,还属于未成年,他实在下不去手。
此刻,只能强抑身体里飙扬的荷尔蒙,轻声道:“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说着,李重阳操起长篙,将乌蓬船一点点撑离河心,往杨柳依依的岸边靠近。
作为大宋最重要的一条漕运河道,白日里汴河是允许大小船只往来的。
但到了晚间,开封各处水门关闭,无论是往来运输财货的大型船舶,还是在河上打鱼的小渔舟,都不可停留河面,只能就地靠岸休整。
而这时,得了官府批文,作为游人娱乐的画舫,便又纷纷登场,开启汴梁官民丰富的水上夜生活。
何况,今天是二月二,龙抬头。
按照惯例,今夜的汴河之上,将会有一场由汴梁权贵子弟、俊男靓女自发组织的大型诗会。
现在暮色已浓,若此时李重阳这小小的乌蓬船还不靠岸腾路,随时都可能被漕运司收缴,而他也可能被下狱治罪。
这,比起前世城管对付不法摊贩可严厉多了。
绿萝也知时辰不早了,闻言再次温顺地点点头,蹲在船板默默收拾着散乱的渔网。
只是,看着网里泛着鱼肚白的几条零星小鱼,俏脸上显出一丝愁容。
默默转头,看着船尾正在埋头努力撑船的李重阳,星眸中满是迷惑。
怎么两日前的一场昏迷后,自家这本是捕鱼能手的小郎君,撑船的技术生疏了不说,就连捕鱼本领,也远不如前了。
“来了来了!蔡家的画舫来了!”
正当李重阳快要将渔船撑到岸边,而绿萝心中泛着迷惑之际,汴河上下,瞬间欢呼一片。
李重阳和绿萝抬头,便看到平静的河面中心,缓缓驶来一艘高有三层、长约七丈、灯火辉煌的巨型画舫。
万众瞩目下,画舫旗杆上豁然张开一面宽大的红底锦幡。
锦幡随着河风微微飘扬,一个烫金的巨型“蔡”字在灯火里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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