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苍松花甲之年,被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人骂“小崽子”,可想而知,那脸色有多难看。但是再怎样,他也不敢跟唐伯阳动手。况且唐伯阳的确比他大了二十岁,至于一个八十岁的老人,有三十岁的面容,到底是因为驻颜有术,还有练了什么功法,又或者是有什么奇遇。只有唐伯阳自己和有数的几个人知道,只是这几个人当中绝对没有葛苍松。
唐伯阳说玄宗门是被人踹了却不敢吭声的狗窝,葛苍松除了一再的运气,脸色更差一点之外,也没有什么办法。因为,唐伯阳说的是事实。葛苍松的侄儿葛暮雨加入了外道五行教,打伤了教内的弟子后回家避难。五行教找上门,当着葛苍松的面把诸葛暮雨打到双腿齐断,而葛苍松却连句话都没帮自家侄儿说过。这事儿也被各个修道门派一直当笑话传着。外道在各大道家门派看来,那就是歪门邪道,看到外道的人,肯定要拉过来一番耳提面命、滔滔不绝的说道说道,让他们改邪归正。遇到那种不听劝的,打也要打得他痛哭流涕下定决心幡然醒悟。实在不行,直接灭了也没问题,留着将来也是祸害。
葛暮云呆呆的看着受了重伤硬撑着的父亲,心里很清楚,刚才要不是夏疏桐拉了他一把,这会儿他已魂归地府。父亲在自己的心中一直都是高高在上,每天都清修苦练,对自己对家人要求都非常严格的人。虽然对家人不苟言笑,可是对外人还是非常和善的。北地能有现在这么安宁,可以说父亲功不可没。任何妖魔鬼怪,只要父亲知道,不是派家人、门人去处理,就是亲自前去,从不推脱。
可眼前这个叫做葛苍松的男人,正用野兽般的赤红的双目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夏疏桐的灵符虽然厉害,但是如果不是鬼怪,又怎么能伤得了他。他身上冒出的黑气又是什么?为什么他要杀自己?他还是自己一直仰望的那个父亲么?
夏疏桐更郁闷了,额角直跳,自家外公这逢人便说自己丑到嫁不去的习惯,不太好吧?严重怀疑自己到现在还没嫁出去就是外公这张乌鸦嘴说的。
夏疏桐狠狠的瞪了自家外公一眼,想从他怀中抢过一直对自己笑得流口水的小清尘。
唐伯阳赶紧躲开,囔道“你都残废了,还想抱孩子?想更废啊?”
夏疏桐也不勉强自己,只是一个上午没见到孩子,想他了而已。把腰间的噬魂笛拿给唐伯阳看,唐伯阳脸色也是一变,看着葛苍松问道“这鬼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葛苍松似乎是一脸茫然,摇头问道“这是什么?”
夏疏桐撇嘴,暗道“装,接着装。”
“不为这东西?那你是失心疯又犯了才想置我外孙女于死地的?”唐伯阳问道。
葛苍松看着唐伯阳一脸好奇的表情衬着那张俊脸,恨的牙痒痒。自己才六十岁,虽然也保养的不错,却也是带着褶子的老皮一张。真想把唐伯阳那张脸撕下来自己用。
“我是看这小丫头对我女儿下了毒手,才出手的。你护着你外孙女,难道就不许我护着女儿吗?”葛苍松指着倒在地上的诸葛艳红说道,一脸哀切,就好像葛艳红已经死了似的。
“我呸!”唐伯阳指着葛苍松说道“你以为我比你年纪大,就老糊涂了?白梅山庄慕天一的关门大弟子什么时候乱伤过人?我唐伯阳的外孙女什么时候错过手?”
唐伯阳护短呐!说的很明白,就算今天夏疏桐把葛苍松父子仨都灭了,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行,我也不跟你废话。”唐伯阳摆着手说道。“你不知道噬魂笛,就不知道吧。不过这鬼东西既然在你家闺女手里,我就有责任问清楚。”
葛苍松刚要说话,唐伯阳一瞪眼“放一千两百个心,我是不会跟小辈动手的。走过三生台,我亲自送她回去。”
葛苍松愣住了,艰难的开口问道“不是只有值守的人才能持阎王令下地府吗?”
“我干嘛要下地府?”唐伯阳奇怪的问道“我可还想再活五百年,急着去那糟心的地方干嘛?”
“他以为是忘川河边的三生石。”夏疏桐一边撕开裙摆包裹受伤的左手,一边说道,嘴巴里咬着布条,说话一股大舌头的味儿。
唐伯阳看着夏疏桐,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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