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地过了大半年,汪俞心的生活被夫人安排得很充实,学习,学习,就是学习。
所有她听说过的,没听说过的,学了个昏天黑地。
偶尔长平也带她出门转一转,顶多去哪个馆子吃一顿饭。
她也抱怨越来越不自由,长平告诉她,快要有事了,少出门安全。
一听见安全两字,汪俞心立马变成鹌鹑。
只要是安全,让我怎么着都行。
半年以来,李胜男一次也没回来,程老爷来信有命,此事不宜张扬,等他回来再说。
长平与袁立江已经画了一屋子的图,每天对着皱眉,汪俞心有时在院子里坐着,都能听见两人叹气的声音。
看似风平浪静,可汪俞心隐隐觉得,这场仗恐怕要提前了。
最明显的证据,是街上卖胭脂头油的小商贩越来越少,走街串巷叫卖点心零食的也渐渐没了。闻香出去小半天,也不一定买到好吃的瓜果。
她有担忧,却也明白自己做不了什么,能在风雨飘摇的时刻暂时偏安一隅,已属万幸,一切听天由命吧。
本来她也想把脑袋里的知识掏出来帮哥哥点忙,忙乎了很久,她不得不面对现实,论本事,哥哥是喜马拉雅山,她是马里亚纳海沟。
算了,不添乱就是帮忙。
长平所言不差,很快,朝廷颁旨,商贾平民撤离临江以南百里,官眷随驻军留守,不得后退。
下面虽然没有别的话,但是意思很明白,百姓可走,官军不可退。
得知消息,夫人急忙催长平把四女儿找回家,军营毕竟要直面刀兵,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放心。
长平连着去了六七天,四姑娘都避而不见,气得长平当着陈王的面摔了茶杯,到底没能见到。
自从四姑娘到了陈王身边,陈王很少回行宫,一两个月见王妃一次,行宫里的内使纷纷议论陈王恐怕要换一个王妃了。
如今大战在即,行宫里人心惶惶,陈王又许久不回,一些内使心思活泛起来,想着法子讨王妃厌恶,盼着王妃一声令下赶他们出宫。
王妃果然上当,裁撤了一批内使出去,平时王妃十分宽和,这次雷厉风行,消息传出,陈王也很意外,这天特意回行宫询问,夫妻俩久不相见,一见面居然吵了起来,陈王一怒之下竟然说了狠话,责怪她几年无所出,这就让王妃下堂而去。众人大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妃哪能受这个委屈,哭着赶陈王出去,把宫门紧闭,一连几天不肯见人。这皇家八卦本来就引人注目,加上闹得这么大,谁不想多听两句。
夫人却听得胆战心惊,人家夫妻吵架拌嘴,好坏都是家事,可四姑娘掺合其中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紧接着传出消息,陈王与王妃正式分居,行宫内外由州府衙门接管监护,军营将士即日撤离回营,王妃把行宫中原属陈王之物悉数丢出宫门,连带从前几个得宠侧妃也赶出门外,众侧妃跪倒一地,哭求王妃收留,并发誓追随王妃,再不见陈王。
接二连三的奇闻让汪俞心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一天傍晚,闻香来报,后角门有人来找。
汪俞心偷偷去门口,一辆青布小车停在外面,她知道是谁,不假思索上了车。
果然是她。
李胜男一身青衣,掀起围帽,扯下面纱,露出脸来。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要跟陈王一起去前线了,临走来看看你。”
“朝廷还没下令,陈王私自领兵出战不会被定罪吗?”
“本来定的是今年年底,但是现在有一个绝佳的机会,陈王不想放弃。”
“什么机会?”
“再过几天,北狄大王会突发心病死掉,他们内部因为争位有三四个月的内乱,陈王趁机偷袭王帐,一定能赢。这样靖王的头功就是陈王的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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