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妃很美,是那种不惊艳,却越看越好看的美。
汪俞心自问自己如果是男人一定会喜欢这种女人,当然,一个母胎单身狗的标准也没啥参考价值。
这边李胜男颇为自得地传授御下之方,汪俞心听了个只言片语,根本没往心里去,那边陈王妃也时不时隐晦地笑笑,仿佛在想什么有趣的事情。
汪俞心暗想,对呀,人家可是宫斗候选人,李胜男这雕虫小技在人家眼里算个屁。
再看陈王,似乎很赞赏李胜男,连连夸奖她,夸得汪俞心都替她脸红。
李胜男很受用,无视长平一次次暗示的眼神,与陈王相谈甚欢。
回到家中,长平叫住两姐妹,严肃警告不许与陈王交往太多。
汪俞心自然听话,她很有自知之明,没有智商参与人家高端局,就老老实实在家当米虫。李胜男却不这么想。
“哥哥,我想过了,陈王很有抱负,又是皇子,即便现在不受宠,日后也一定能飞黄腾达,我现在能给他出点力,做点小事,将来他怎么会忘了我,忘了咱们家?”
长平皱眉道,“你一个女孩儿家,无名无份在他身边能做什么?父亲的话你忘记了?”
“我没忘,我不会嫁给他,做了妾是自降身份,这种事我不做。”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你真的以为耍那点小聪明就能入得陈王的眼?我与他相识快三年,尚不敢说了解一二,你一个小女孩儿还妄想做他的谋士幕僚?你昏头了?”
“哥哥,我正要告诉你,方才陈王已经暗示我,只要我真心辅佐,他日他高升一步之时,就是我程家光宗耀祖之日。”
长平被她气得手抖,指着她半晌说不成句。
“还有,母亲总是想要给我和妹妹找婆家,我跟她老人家说不通,父亲又不在家,哥哥,我便告诉你吧,我答应了陈王女扮男装去他的营帐,闲暇时会回来看望你们,请哥哥不要怪我。”
“你敢!”
长平大怒。
“平日里是母亲管教你们,我不插手,可是你任性妄为我绝不答应!且不说一旦被别人发现名声脸面全没了,你未出阁的女孩儿与陈王朝夕相处耳鬓厮磨成何体统!还有你晓不晓得,马上开春了,每年春天北狄都会跨江过来打砸抢夺,军营里是首当其冲!你有个万一那是玩的吗!”
李胜男并不想听,“哥哥多虑了,我跟在陈王身边,怎么会有危险。我早就发了愿,这辈子都不嫁人,男人可以建功立业,女人也一样行,哥哥你就等着妹妹挣个大功劳回来吧。”
汪俞心不敢说话,低头装死。
当初知道这是本太监文的时候,汪俞心就打算老老实实过完一辈子得了,毕竟没有任何社会经验,在学校选班干部都只会人云亦云,什么宅斗宫斗的,看看小说还可以,让她自己来,还是算了,她不嫌命长。
很显然,李胜男决定走一条跟她不同的路,她目标明确,也斗志昂扬,想在这个崩坏的空间里大有作为。对此,汪俞心鼓掌表示崇拜,但并不打算加入。
今天李胜男选择跟兄长摊牌,并不是心血来潮,她一早就吩咐素儿收拾好了行李,踏青回来就在后门备车,这边跟长平说清楚了,直接上车就奔军营而去。长平以为她回房了,也没防备她,等发现人不在了,天已经黑了。
夫人得知消息气得落泪,汪俞心这个便宜女儿只好登场安慰,奈何嘴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最后只能陪着夫人枯坐,等长平回来。
将近三更,长平才回来,夫人连忙问女儿下落。
长平闷闷的,“营帐里回话,没见过咱们家女孩儿,出入只有男子。”
夫人怔怔,“怎么?莫非她没去军营?”
长平一掌拍得桌子上茶杯震落,“她就在里面!有意躲着不让我见到!”
夫人又垂泪,“这可怎么好?你父亲回来我该怎么交代?”
“父亲回来就照实禀告,她自己任性,难道还要母亲替她受罚?”
“说什么替不替,她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就这么没了音信,我怎能安心?”
“这一年来四妹愈加古怪,生了一场大病之后脾性分外张扬,当初在宁州,她三番五次打听靖王与陈王的事情,我教训她闺阁女儿应该恪守本分,她气得几个月不与我说话,在父亲母亲面前也恹恹的没有精神,我还怕她伤心得狠了,时常叫下人买些新鲜的玩意给她解闷,她也不怎么爱玩。我想恐是女孩儿大了要与哥哥生分了,自己也伤感了些日子。”
长平说着说着,也有些凄凄。
“到了这里,她忽而又转了晴,成日笑嘻嘻的,见了我又亲热起来,我想这是好了,她要出门我也带着她去散心,见了陈王她也没有过逾矩的言行,我便渐渐放心。谁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夫人束手无策,只有哭泣。
长平默默坐着,突然抬头望向汪俞心,“五妹,你不可学你四姐!”
汪俞心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会不会!我不学!”
“母亲,事到如今,咱们又不能去找陈王要人,毕竟是四妹她自己出走的,陈王若有意留她,必定不会放四妹回家。明日我给父亲修书,禀明缘由,请他老人家定夺吧。”
折腾到午夜,汪俞心拖着困倦的身体回房,闻香端来热水给她洗脸,宽衣躺下,摸到枕头下有东西。她掏出来,是一封信,信封上用简体字写着“俞心亲启”。
本来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看完信后,汪俞心看着烛火烧到天明。
闻香来叫她起床,发现她还没睡,脸色绯红,口中念念有词却听不真切,吓了一跳,连忙禀告夫人找郎中。
迷迷糊糊中,汪俞心低声呓语,“我祝你前程似锦,你也要保佑我碌碌无为,活到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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