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眼尖,婆婆的手可不这么大,没这么长,骨节也没这么粗
眼仁眼见着放大了,黑黑的瞳仁扩成圆形,盯着。
花丫急忙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
那人的脑袋要顶着门框了,一个低头才探身过来。
花丫手里的粥差点洒了,手忙脚乱放下碗,站起来,颤巍巍跪下,“殿,殿下”
来人正是秦王。
他刚才不是走了么。桃夭夭瞪大黑葡萄似的眼直勾勾盯着他。
姐现在可没穿鱼衣!
只穿了一件大衫遮着!
然而,他除了耳根和脖子红红的,面色却十分平稳,眼里甚至过分的冷静,带点霜意,迎着她呆愣愣的目光一步步靠近,直到坐到她床沿处。
抬手端起刚才花丫拿的粥碗,捡起勺子。
啥意思?桃夭夭不错眼地盯,不会是要喂我吧!
木勺子在碗里搅搅,舀一勺,凑到唇边试试温度,抬起长睫,用桃夭夭只在九公主那里听过的温和声音,“张嘴。”
低低,淳淳,磁性,从他喉间如音符般滚动出来。
桃夭夭呆住。
嘴巴忘记打开。
音符再次响起,如雨打箜篌,叮咚,“张嘴。”
木勺往前送到她嘴边,清冷的眼波平静的如月下湖泊。
桃夭夭一下便张开了嘴。
浓稠的八宝粥滑过喉咙。
她星眸璀璨,带着一丝谄媚,咧开嘴朝他甜甜一笑,“真甜!”
秦王低头搅动手里的勺子,唇角挑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再抬头,却又再现冷峻的眼,继续投喂。
花丫却觉得屋里没那么冷了。捂着嘴,偷偷笑着,退出去。
屋内再也没传出桃夭夭喊疼的声音。
二人的剪影,透过光晕映在纸窗上。
楼下的人,看的十分清楚。
张婆,李婆,梅仁药,小白,花丫,并其他兄弟,齐齐的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看着。
刚刚醒来的铁鹰,更是想把他眼珠子抠下来。那个拿着勺子认真喂一个女人吃饭的男人,真的是那个铁血硬汉子,秦王么?
闺阁剪影双双,鸳鸯翅,荡人心肠。
只剩最后一口粥了,舀起来,送到她嘴边,勺子却抽不回来。
带着淤青的小嘴咬住木勺不放,水汪汪的眼睛促狭地看着他。
俊美的唇线勾起半弧,丫头片子净知道惹事,并不知其中危险。无奈的摇摇头,松开手,勺子任她咬着,不管它,放下碗,要起身出去。
桃夭夭一下吐掉勺子,目炯炯看着他,“你怕我,为何还要这么对我?你突然这么温柔,难保本姑娘不动心。”
秦王站起身,长睫筛下星光落到她眼睛里,默然看了她一晌。
桃夭夭黑黑的瞳仁也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看见了他眼里的温度,可渐渐发现,他还是那般清冷高贵的模样,不准备下来凡尘,同她一起放肆,一起接地气的聊。
她这般水汪汪的看,仰着头,眼角的狐翘完全露出,更加添了情绪,直叫人看一眼便夺人魂魄,摄人呼吸。
他缓了好几缓,终于开口,却问的是另一个问题,“你为何不让郭大宝处理赵家人?”
桃夭夭眨眨眼,他思维挺跳跃啊,“因为,因为会毁你名声啊。”
“为何?本王问心无愧,是那赵月娥痴心妄想,自得癔症,强加在本王身上,心肠蛇蝎,竟敢谋取本王性命,该诛其九族。”
言语厉厉,神态间已全然是王者风范。
桃夭夭却没有要臣服的自觉,仍眼巴巴望着他,眼里还露出花痴的神情,亮晶晶的瞅着他,只是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娇软,耐心说道,“百姓多痴妄,皆因秦王风采华然,无人能抵抗,可若此时杀人,必激起民愤,您又刚刚遭圣上斥责,此时不易再遭抹黑,此事,却有另外一种处置方式”
“哦?你有何高见?”他回转过正脸来看着她,嘴角竟带着抹少年自得的笑。
不知是不是那句秦王风采华然让他高兴了?
桃夭夭拍拍炕沿,仰着包子似的小脸道,“过来,坐下。”
她倒是不见外,也不认生,可惜,她对自己所处的危险处境,一无所知,到底该说她聪慧好,还是蠢愚好呢?
适才给她喂饭,他已用尽平生所有的控制力,此刻若再坐在她身边
唇线一抿,步子后退几步,面色绷紧,“说罢。”
不过来就不过来,难道我会吃了你?桃夭夭看着他的俊颜,心情莫名的好,嘴角也不觉得疼了。
开口说道,“舆论的力量,不可小觑,秦王虽然问心无愧,可外面的眼睛知道么?如果我们不宣传,谁能知道呢?接下来几日,秦王要允许我的小白先生跟着您,记录您在乡间所做的事,所说的话,无论是赵家的事,还是您同老农们在田间地头把酒话桑麻的事,都让他绘影图形,画成小册子,散发出去,或让说书先生编成段子,在民间流传开来。您行的正,端的直,百姓自然看的见,于名声上,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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