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立杰去了半条命才进到寝殿,里面黑漆漆的,一点没发现史官鹰眸里的凶残,来不及庆幸自己还活着,赶紧单膝跪下,“方立杰拜见陛下。”
夜卿忧坐在阴影里的软塌上,声音清浅,在黑夜里,带着几丝凉意,“你怎么来了?”
“属下觉得陛下所言很对,所以前来请陛下指明道路。”
夜卿忧勾唇,“人要走自己选的路才安稳,才不会后悔有怨言,别人给你指的路,很有可能是条死路。”
方立杰来之前就已经想得很明白了,自然不会因为一句话就动摇决心,“请陛下指明道路。”
“不后悔?”
“至死不悔。”
“好,我要洪庆事件的绝对真相。”
“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退下吧,一切小心。”
“是。”方立杰迟疑了一瞬,从窗户跳了出去,希望自己剩下这半条命,能活着离开帝宫。
“陛下早些休息。”史官离开,夜卿忧有心给十八人求求情,最终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她怕弄巧成拙,让十八人更惨。
翌日,消沉一天的方立杰背上行囊,步履蹒跚的离开帝宫,昨晚伤得不轻,帝宫真不能闯,要不是大管放水,他十条命都不够。
在别人看来,他这一步一顿的背影,带着无限凄凉和颓废,自暴自弃的开始放飞自我,殊不知,他是痛,浑身上下都痛。
看热闹的人群里有唏嘘,也有幸灾乐祸,还有对自己未来的感同身受。
李持大步追过来,神情激动恳切,“方哥,为什么?今年不行还有明年,为什么要放弃?你这么厉害,今年只是运气不好,再努努力,明年一定能行的,方哥,别走好不好?”
方立杰顶着憔悴的面容看向李持,昨晚痛得一整晚都没睡着,黑眼圈重得跟熊猫眼一样,精气神完全不在线,“李持,哥以后不能罩着你了,你自己要保重,好好保护帝宫,保护陛下,有机会我会来看你的。”
李持只看到方立杰的自暴自弃,无端的生出恨铁不成钢的气恼,“方哥,你怎么这样,你还是那个充满斗志的方立杰吗?不过是陛下一句话你就自我怀疑,放弃,以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方哥,你怎么舍得?”
方立杰没力气多说,他只想快点找个地睡上两天,拍拍李持的肩,满脸无奈,“保重。”留下两个字,转身继续步履蹒跚,凄凉的离开。
“方立杰,你个孬种,以前和老子干仗的干劲呢?”冯贵东喘着粗气跑过来,眼睛里全是怒火,为自己以前竟还佩服过怂货而愤怒。
他们俩虽然八字不合,但从未想过谁会离开,他们就应该相爱相杀到永久,帝宫才是他们的归属。
没想到,转眼间,自己以为会“白头到老”的人背叛了他,怒不可遏。
方立杰回头,凄凄惨惨戚戚的冲冯贵东勾唇,“好好干。”这模棱两可的话彻底激翻了冯贵东的自我调节。
“草,”冯贵东气得狠狠的踹了一脚旁边的石头墩子,越想越不得劲。
李持失魂落魄的看着方立杰离开的方向,开始怀疑人生,自己是不是也不适合?
六月中旬,太阳火辣辣的,离护卫选拔赛过去了一周,大家的热度基本上淡了下来,被另外一件事替代。
云集国王子带着使团拜访夜尊,已经下了飞机。
夜卿忧坐在议政殿听苗芮报告行程,“迪马尔王子和使团在下午两点钟到达的乐天机场,幸外交和外交团同行,礼仪部派了人去接,三点半到了乐天酒店,在顶层总统套房住下了。礼仪部打算晚上给云集国王子和使团举办洗尘宴,希望陛下能出席。”
夜卿忧埋头在文件里,没有抬头,淡声道,“洗尘宴明天再说,今天先让云集国王子和其他人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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