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沉裕摇头道:“没事,只是瞧着你这丫头这几日瘦了些。”
说罢她重新站定,看向不远处的永安寺。
“咱们接着走吧。”
梓澜点了点头,才走了两步,忽听身后一声尖锐的口哨声,一抹白影从她的眼角处划过。
“小姐……你……”
梓澜话还未曾说完,人已倒在了地上。
方沉裕擦去眼角的泪痕,吸了吸气,对雪瑶道:“我还有事没有做完,替我将她照料好。”
雪瑶点了点头,以公主抱的姿势将梓澜抱在怀中,刹那间便没了踪影。
方沉裕叹了口气,转身跑下山去。
……
这龚旭辉望着紫禁城蔓延开来的战火,笑叹一声“大势已去。”
韩家军来势汹汹,面对着早已涣散的禁卫军谁胜谁败似是在冥冥之中早有定数。文宗皇帝站在城楼之上,望着有如破竹之势而来的叛军,面上虽是没有表情,但牙根都几乎要咬碎。
裙摆顺着光滑的地面摩擦出令人厌烦沙沙声。
摩擦声一步一顿,由远及近,直到停滞在年轻的皇帝的身后。
那是一个生的虽是极为美艳,却终归还是未能打败岁月,面上已多了些老态的女子。
皇帝未曾回头,却显然已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慕娴姑母,现下贼人的战火蔓延到了此处,我这个皇帝已是再当不得,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只是不知,天下尽失,可如了姑母的愿?”
慕娴大长公主笑而不言。
慕娴大长公主如今已年过三十,许是因为这些年来她依旧是未嫁之身,面上虽添了皱纹,却还风华不减。
只是今日她却一改往日的明艳,穿了一身灰白色的裙裳,同她美艳动人的五官配在一处便是如何看如何别扭。
战火以飞快的速度蔓延,但姑侄两人却好似寻常一般的闲话家常。
她笑着看着文宗皇帝瘦削的背影,含笑道:“不过一个天下罢了,姑母不过是个弱质女流,天下在谁的手中,非姑母所能做主。”
她提起裙摆,一点一点的朝着前方的文宗皇帝挪动。
她所拖动的右腿以一个极为诡异的姿势向后蜷缩,膝盖之处软如棉花一般——这腿显然是被人生生的打成了残废。
慕娴大长公主并肩同文宗皇帝,望着连绵的战火,声音一反常态的温柔。
“杨儿,你们母子二人为了这个皇位处心积虑,逼死了皇嫂,毒死了皇兄,杀了无数妃嫔,残害手足,还断了我这个你唯一的亲姑姑的腿将我软禁与凤阳宫之中……”
“可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杨儿,的确是我哥哥从一开始就对不住太后。可是姑姑从来都当你是亲生儿子一般的对待啊。”
慕娴大长公主自顾自的说个没完,文宗皇帝只是低头不语,似是将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城楼之下的两个蒙面将军当真是极为骁勇,简直将攻城当做了消磨时间的乐趣,银面男子一杆红缨枪舞的是虎虎生风,在喘息的间隙忽然向上一抬眼,阴鹜如狼一般的眼瞳便同迟桅杨对视在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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