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迟桅杨的面上却丝毫不见笑意,眉头甚至因为隐忍着怒意而微蹙。
少女粉嫩的面庞被斜阳映照出一层金色,好似宫中画师所呈的仙女图。
迟桅杨的眼睛,丝毫不舍得从眼前的美景中离开。
待一诗念毕,儿时的方沉裕合上书本,跳下矮脚凳蹦蹦跳跳的钻到了迟桅杨的跟前。
她笑嘻嘻的看着迟桅杨,问道:“小杨哥哥,裕儿可是将整首诗都背下来了哦!”
迟桅杨的神情亦是温柔,他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另一句话便飘进了他的耳中。
“后日就是若明的生辰了,你说,他会开心么?”
“若明这几天总是闷闷不乐,我想在他生辰之日能再复笑颜。”
少女笑的眉眼弯弯,秀气纤巧的容色因为这一笑更是如花一般。
迟桅杨眼中的暖意随着少女的话而在刹那间消退。
那样娇俏美好的少女,明明同自己近在咫尺,但两人中间却分明的立着一条看不见的隔阂。
分明是他先来的。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而韩若明只是个小小的臣子之子。
可她发亮的目光中,却永远只容得下那件黑衣。
她喜欢的人,明明该是他才对。
迟桅杨阴鹜的目光直直的射向方沉裕,接着一伸手,毫不犹豫的打掉了方沉裕手里的书。
儿时的方沉裕意外的望着眼前的迟桅杨。
她不明白为何一向对自己一向温柔的迟桅杨为何忽然变得这样的陌生。
迟桅杨一言不发,踩着方沉裕被丢在地上的书本,大跨步的离开,独留站在原地的方沉裕发怔。
小小的方沉裕看着清晰的印着脚印的书本,眼中的失落便是呼之欲出,她默默的捡起地上的书,扑掉上头所沾的灰尘,紧紧的搂抱着书卷,在原处坐了许久。
方沉裕看着幼年的自己,她的身体毫无障碍的穿透了地上的书桌板凳,径直来到了怔坐在原处的自己跟前。
方沉裕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因为她发现眼前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跪坐在了地上,泣不成声,手中怀抱的书卷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地上是一条名贵的波斯毯,整个屋子亦是富丽堂皇,将房中主人的地位所彰显。
方沉裕瞪大了眼睛后退了一步,再一次看着这陌生的记忆。
如今的迟桅杨显然已是诸皇子中的翘楚,他俊美的相貌已是何其出众,他就这样漫不经心的坐在上首,高高在上,对足下的方沉裕连看不愿多看一眼。
“想让我救韩若明?”
迟桅杨的唇边挽出不易察觉的弧度。
方沉裕的额头磕在地上,红色的波斯毯被她一串串的泪珠染成了深色,如血。
“小杨哥哥,裕儿求求你,求你救救若明,若明才十二岁,他怎么可以上阵杀敌?若他死了裕儿又该如何活下去!”
跪地磕头的少女几乎哭成了泪人,然而即便是鬓发松散,原本精巧绘制的妆容也已被泪水所晕花的狼狈模样,但因着容色俏丽出众,便成了梨花带雨般的风景。
迟桅杨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欣赏着少女的哭泣,似是欣赏了个透彻,他才慢条斯理的走了下来。
他缓缓抬起眼前少女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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