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还真是他。”沈倾城定睛一看,突然蹦跶着扒拉方沉裕:“裕儿你看!跟我哥说话那个满头珠翠的紫衣姑娘是不是你那个妹妹?”
“嗯?”方沉裕随她所说一看,果真看到方沁儿正与沈无心相谈甚欢。
“你这妹妹当真不简单,看到个男的眼睛就泪汪汪的,她也不嫌眼睛疼?”沈倾城啧啧的摇着头,方沉裕冷笑道:“有其母必有其女,你瞧那白衣服的女人,她就是那方沁儿的娘。”
沈倾城很容易便看到了穿着一身银白色裙裳的女人。那女人连发上都簪了一朵米白色的晚香玉,在一众花枝招展的命妇和贵女中可称得上遗世而独立。宋婉柔面上带着疏离的笑容,正同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穿着不凡的官员不时的交谈着。
“走,咱们去凑个热闹。”方沉裕道。
“好。”沈倾城应道,两个姑娘一前一后的走至太和宫门前。
方沁儿见到方沉裕顿时笑盈盈的迎上去道:“呦,姐姐来啦,昨日您没回府可把妹妹担心坏了,原来是在沈公子家住了一夜,姐姐也该告知妹妹一声才好。”
这话说的着实有些令人不齿。不知道的听了这话还以为方沉裕不知检点与沈无心私通。周遭的贵女听了这话纷纷转过头来,用奇怪的表情看向方沉裕。
沈倾城听了这话面上顿时拉了下来,正要替方沉裕辩解,就听方沉裕淡淡道:“昨夜我的确歇在沈府,我与倾城相见恨晚,不知不觉已经深夜了,所以我便与倾城同住了一夜,沁儿妹妹读书不多,说的话引人误会也是小事,下次也该注意自己的言辞才好。”
“妹妹知错……”方沁儿被她这话说的咬着牙道歉,沈无心听了这刀光剑影的对话,本欲抽出扇子扇凉,却发现袖中空空,这才发现自己将一向形影不离的扇子丢了。急的豆大的汗滴便流了下来,转身便低着头在四处寻着。方沁儿装了半天的可怜,转头却见沈无心已经没了踪影,顿时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倾城!你今日怎么来的这般晚?是不是方沉裕故意绊住你特意要你难堪?”文潇湘从人群中挤出来握住了沈倾城的手,扬着眉毛挑衅的看着方沉裕。
方沉裕却是懒得理会她,贴着墙边偷偷钻到宋婉柔与之交谈的官员身旁的花圃处装作赏花的模样背对着他们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冯大人真是太客气了,我出身低微,又是个新寡,幸亏有表哥这个靠山,否则奴家也是不知该何去何从。”宋婉柔话说的极斯文,再加上那一身素净的衣裳,在清冷中又藏不住她本人那一抹风情,方沉裕暗地里不屑,这轻浮的招式对这种老男人来说的确是极具诱惑力。
“夫人真是太客气了,夫人这等的好颜色,难道还怕没有怜香惜玉之人心疼么?”那冯大人的眼神在宋婉柔身上轻佻的打量着。方沉裕知道宋婉柔此刻定是暗中自豪,上辈子宋婉柔便总是招惹这种好色之徒,为的便是利用他人之口来借此夸赞她的美貌,当真是小里小气的出身做派。
宋婉柔果真喜笑颜开道:“冯大人与夫人恩爱才真是令奴家羡慕,冯夫人有您这等的好相公才是真的好福气。”
“本官与我家娘子虽是相敬如宾,但我府上无人。若夫人不嫌弃,不如来我府上与我作伴可好?”冯大人笑的满脸褶皱,说着便摸上了宋婉柔的手。
宋婉柔一怔,忙把手从冯大人手里抽了出来,强颜欢笑道:“大人玩笑了。”
冯大人向前走了一步,离宋婉柔又近了些,道:“夫人何必推辞?终归夫人如今也是孤身一人,本官定会对你加倍宠爱。”
宋婉柔见那冯大人逐渐挨近自己,不由得有些慌张,匆匆拜别了他就落荒而逃。
方沉裕眼珠一转,阴恻恻的一笑,她拉了拉冯大人的衣袖,装作天真的模样对冯大人说道:“冯伯父好。”
“小姑娘,你是……?”
见冯大人注意到了她,她笑着指着匆匆离开的宋婉柔道:“冯伯父,您是想做我的表姑父么?”
冯大人道:“哦?”
“冯大人,我表姑为人矜持些,但我是她的亲表侄女,自然看的出表姑对大人您有些意思的。只是我姑姑毕竟是寡妇,若贸然嫁了终归是不好。”方沉裕道。
“那小姑娘你有何见教?”冯大人就当方沉裕在与自己逗乐,索性死马当做活马医,听方沉裕一言。
“冯伯父不如附耳过来一听。”方沉裕道。
冯大人便依她所说将耳朵凑了去,方沉裕便悄声说了一长串的话来,那冯大人听罢思索了一会儿便欣然点头道:“你小小年纪竟想的如此周全,倒是难得。”
“毕竟我也希望表姑母能谋得一个好亲事,冯伯父慈眉善目,定是表姑母的良人。”方沉裕笑道。
话音刚落,太和宫的门突然打开,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太监一甩拂尘尖声尖气道:“开宴!请各位大人及其家眷进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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