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沉裕摇摇头:“女儿无事。”
“裕儿若真的不舒服就留在家中休息就是了,何必勉强出门来?万一真的是有什么我和你娘才真是要担心坏了。”方从敦摇头道。
此刻他们一家三口正在马市中为刚刚痊愈的踏雪挑选新的马鞍。也不知是怎的,往日清冷的马市在今日却是人来人往,不时有流里流气的过路人的目光朝秀安郡主与方沉裕主仆的脸上瞥。方从敦后悔今日将妻女带出,只得交代侍从们护好女眷,不要任人欺辱了去。
“小姐,前面那个好像就是隆昌常去的驿馆。”趁水月被挤到了一旁时,梓澜赶紧奋力挤到小姐的身旁压低声音说道。
方沉裕来不及回答只点了点头,一心的护在母亲跟前。突然她感觉自己好像一闪而过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方沉裕忙警惕起来,打起精神四处察看,目光果然被一个女子的身影吸引。那身姿婀娜婉转,乌黑的发束成属于已婚女子的盘发,身上正是前世被方从敦带回郡主府时相同的衣饰。方沉裕下意识的看向方从敦,他果真也在四处张望,仿佛在找些什么。方沉裕心中了然,明白了方从敦定是想在妻女跟前装作偶遇宋婉柔,借母亲的善心趁机将宋婉柔以自己表妹的身份带入府中。
她想起这几日每日所做的噩梦,眼中顿时阴骛了几分。
没那么容易!
就在方从敦和宋婉柔的目光交汇的刹那,方沉裕一不做二不休,拉住方从敦的衣袖,只虚弱的叫了声“父亲……”就不管不顾得倒了下去。周遭的路人皆被吓了一跳,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裕儿!”方从敦见女儿虚弱倒地自然将别的都抛之脑后,顾不得宋婉柔还在街头的人流中被人挤着,急急忙忙抱起方沉裕,派了两个侍从前去雇马车,在让出的人流中一路小跑带着女儿去医馆看郎中。
然而方沉裕只来得及装作晕倒,却忘了身边还有严水月这个眼线。严水月将方沉裕看到宋婉柔时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奇怪方沉裕怎会认得从未打过照面的父亲外室。又想到前夜方沉裕的大喊声,总觉得这个女孩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愈发难以看透。
“您家小姐气血有些虚浮,我给姑娘开两副助眠安枕的药,照着药方抓了,三日就可大好,不必太过忧心。”
回春医馆,方沉裕虚弱的倒在桌上昏迷不醒,眼下的乌青在纤细的小脸上看着甚是可怜,水月抢在梓澜跟前接过药方,不易察觉的在药方上一扫,的确是普通治疗安眠的方子。
方从敦掏出银子递到大夫的手中:“多谢大夫。”
大夫道:“贵小姐小小年纪竟有气血虚浮之症,是否是学业上太过焦虑?万不可让小姐再忧虑下去,否则只怕伤身。”
“忧虑?”郡主夫妇一愣。
待众人出了门,秀安郡主开口问道:“水月,梓澜,你们是怎么伺候小姐的?”
“啊……是,是小姐前几日同六殿下发生了些口角争吵,这两日的确有些神思倦怠。”梓澜赶紧想了个借口,接着偷偷用手肘碰了碰水月。
水月赶紧附和:“对对,小姐……小姐因六殿下许久不来有些不快,六殿下因公务繁忙提早离去惹得小姐伤心,所以才会忧虑至此。”
秀安郡主这才放下心来,道:“也难怪那日裕儿会那般说,我本以为裕儿是长大了,没想到只是在同杨儿赌气,等下派人去让杨儿多来府中走动走动,裕儿的病才可大好。”
方沉裕听到这话下意识从马车里撩开帐帘吼道:“什么?!”
“裕儿你……?”秀安郡主吓了一跳。
方沉裕不管不顾地冲下马车拉着母亲道:“娘,求您别让迟桅杨再来了,我不想看到他!”
“放肆!”方从敦怒道,“你怎可直呼六皇子的名讳?”
方沉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道:“我跟他夫妻几十年,难道还不能叫他的名字?”
此话一出方沉裕才反应过来,忙解释道:“不是,我得意思是我跟他以后要做几十年夫妻,难道一辈子都不能叫他的名字么?”
方从敦摇头训斥道:“真是胡闹!女儿家的,成日里把‘夫妻’挂在嘴边像什么话!”
“我不管!娘亲,你别再让他来,算女儿求你了。”方沉裕拉着秀安郡主撒娇道。
秀安郡主只当是方沉裕在同迟桅杨赌气,于是哄道:“好好好,都依你,先回府再说吧。”
方从敦将妻女扶上马车,站在车旁道:“我带着隆昌去抓药,你们先回吧。”
秀安公主点头道:“好,那你早些回府,别耽误了裕儿的病情。”
“知道了。”方从敦答应,接着将门帐落下,吩咐车夫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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