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头痛的仿佛要裂开一般。
方沉裕奄奄一息的睁开眼睛,满眼都是模糊的红,接着一点点的变浅,最终变成了刺眼的光。
“这姑娘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在大街上就晕过去了呢?”
窃窃私语不断从耳边传来,自己不住的摇晃着,仿佛有一只手在推着自己。
“……小姐!小姐!醒醒!你怎么了!”
这是……梓澜的声音?方沉裕有些懵,梓澜不是早已经死在宫中了么?
“大小姐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
这声音方沉裕倒是今生今世都无法忘记,那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声音——是严水月那个贱人!
“这样吧,我去找郎中,水月,你先叫辆马车把小姐送回府……小姐!你醒了小姐!”
梓澜话音落下刚要离开,就看到地上的少女眼皮一动,睁开了眼睛。
”小姐你可要吓死奴婢了!“严水月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方沉裕在她的搀扶下坐起身子,梓澜忙帮她扑去衣摆上的灰尘。
“我这是在哪?”方沉裕说出这句话后竟是吓了自己一跳,自己的声音怎么会变得如此稚嫩?
梓澜关切得说道:“小姐您忘了?老爷未时要带您出门打猎,您的骑马装不是送去李裁缝家修补了么,咱们是去取回衣服呀!您突然就摔倒了昏迷不醒,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未时打猎,修补骑马装……
未时打猎,修补骑马装!
方沉裕呆愣半晌,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披散的发分明是闺阁女儿所梳的发髻,在宫中多年顶着沉重的能压断脖子的凤冠,她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发居然是这样浓密,如黑缎般的美丽。方沉裕的心中五味杂粮,她竟然真的回到了一切悲剧的开始!
她清楚的记得,前世就是这一天,自己因为贪玩错过了父亲的打猎,傍晚时分方从敦就带着宋婉柔母女回了方府,就是从她们入门的那一刻起,就发生了难以挽回的一切!
方沉裕搪塞道:“啊……不小心摔倒一时头晕罢了,你们不必担忧,我没事,咱们走吧。”
“等回府后还是找郎中给您把把脉吧。”梓澜还是有几分不放心。
方沉裕心中感动,眼前眉眼稚嫩的姑娘与那个被拷打的奄奄一息依然不肯诬陷自己的女子的面容重叠在一处。也是从那时才知道,梓澜是除了母亲之外对自己最关心的人。她咽下感动的哽咽,勉强地答了句:“也好。”
“小姐,您看,那边来了个戏班子!”水月兴高采烈地指着离裁缝铺相反之处。
方沉裕的眼神凌厉了起来。
是了……上辈子,就是严水月引得自己被戏班子吸引才误了时辰,让方从敦有机可乘,将宋氏母女带回。方沉裕在心中冷笑,细细推敲才品得出其中的猫腻,看来严水月早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了异心。前世的严水月曾提到梓澜身首异处,只怕梓澜之死,跟她严水月脱不了干系!
“小姐,咱们去看看吧,‘百兽鸣’戏班几年才来一次呢!”严水月不知方沉裕早已将她的心思知道的一清二楚,还在不停的撺掇着。
“不必了,戏随时能看,打猎耽误不得,若误了时辰,爹爹一定会怪我的。”方沉裕淡淡的说道,正要跨步,想了想又收回脚,“我想起出门前还有件事没有做完,这样吧,水月,你去裁缝铺帮我把衣服取回来,梓澜,你跟我回府,这样也不至于耽误了打猎。”
严水月听到这话果然有几分的慌乱:“可是小姐……”
“怎么,有何不妥?”方沉裕凌厉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竟将严水月吓得不敢再吭声,她偷偷打量着方沉裕,眼里尽是怀疑的神色,这一切当然被方沉裕看在眼里。
梓澜却没注意到两人的目光,她高兴的点点头道:“也好啊,那水月你快些回府,估计还能赶上吃盘糕点再走。”
“你这丫头,就知道吃!”方沉裕宠溺的轻轻弹了下她的鼻子,梓澜笑眯眯地吐了吐舌头。
“水月,快去吧,对了顺便你去帮我打听一下,百兽鸣下次什么时候再来。”方沉裕故意弯着眉眼故作天真的拉着严水月说道,接着又佯装嗔怒的撒娇道,“哎!你可别告诉我娘!”
“是是是,奴婢才不会出卖小姐呢。”严水月见她这样方才的疑虑顿时一扫而光,一心觉得方沉裕果然还是那个懵懂愚蠢的小姑娘。
“快去吧快去吧,对了,你拿上银子,要是碰到我最喜欢的那家糖人你就再帮我买几个回家!”方沉裕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子递到严水月手中。然而这简单的动作却差点惹得她红了眼眶。
前世的梓澜最喜欢吃糖人,自己却因为任性从不愿分给她多少,至死她都没有吃过一个她最爱的糖兔子。如今上苍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下定决心绝不再让梓澜含恨而终。
“小姐,咱们走吧!”梓澜催促道。
方沉裕抓紧她的手:“嗯,我们回府吧。”
方沉裕带着梓澜与严水月分别朝着相反方向离开,一路频频回头,见严水月的确安安稳稳的朝着裁缝铺的方向走去,看样子并没有起疑,方沉裕这才松了一口气。
“梓澜,跟我走。”说着方沉裕不由分说拉着梓澜就跑进了一条小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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