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第二日,公主刚刚醒来,便听到屋外喊杀声一片,刀刺入肉声、兵器碰撞声、人体摔倒声不绝于耳,公主吓得面无血色,正不知所措,一道人影突然破门而入,浑身是血,歪歪扭扭地向公主跑来,原来是姬乌有。
公主正要询问发生了何事,姬乌有忙道:“公主快走!”说着便一把扯起公主向门外跑去,公主来不及思索,只得跟紧他。
待出得门去,公主只见院内人体横陈,鲜血遍地,“嗖···”一把刀擦着公主额前飞过,“噔”的一声钉入门框,刀柄快速颤抖,发出“嗡嗡”之声,公主再也顾不得其他,硬着头皮跟着姬乌有出去了。
姬乌有带着公主专挑小道,好似对这个村庄十分熟悉,他二人三拐四拐到了一家人门前,这家人门前已备好了马车,姬乌有催促公主上车道:“我知公主有诸多疑惑,待安全了我再向公主请罪!”
公主无奈,带着满心的疑惑上了马车。
过了半晌,公主才感觉到马车前端重重颤了颤,仿佛一个重物落在马车上。“走!”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公主认出这是姬乌有的声音。
姬乌有不等公主发问,便主动解释道:“小人办事不力,让公主受惊了!今日早晨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知晓了公主下榻之地,所以来抢人。为了公主安危,小人别无他法,只能先带公主跑路,未与公主商议,只因事态紧急,请公主责罚!”
公主并不接话,反问道:“我们就这般走了吗?那周大哥怎么办?”
姬乌有悲痛的声音传了进来:“公主放心,昨天晚上我已经安排好了,等贼人退去,村民们就会上山救人,救人的方法我已经完全告知他们,想来他们肯定能救出人来!再说公主要是不走,必定会连累这些村民,为了这些村民,也为了公主殿下的安全,我们必须要快快离开,快快回到京城!”
公主呜呜哭了起来,在谷底时她也没有感觉到像如今这样无能为力,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让公主极为压抑,压得她连气都喘不上来。
周子虚在晨露中醒来,想起昨晚的梦境,试探着动了动身子,五脏六腑的疼痛已经不是那么明显,只有双手还在隐隐作痛。他忍着痛,解开身上的绳子。趔趔趄趄,重新向山谷深处走去。
好在周子虚扔石头的绝技仍能施展,想来一百只麻雀也容易猎到,最关键的是山谷里的羊可以被他食用,丝毫不必担心饿死。
周子虚先扔出一颗石子打倒一头羊,美美的饱餐一顿,收拾好没吃完的羊肉。这才起身向林子走去,心中百感交集,对一百麻雀的愧疚之情难以言表,他“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向林中说道:“今日我周子虚不得已,须借各位麻雀兄弟小命一用,来救我娘亲,望各位见谅!”
说完两行清泪抑制不住地流下脸颊,他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擦干眼泪,转身走了!
你道周子虚为何要转身离开?原来他想要了解谷内有多少树林,林内大致又有麻雀几何,借此来算出各个林中该猎多少麻雀,不致麻雀有绝种之患!
周子虚足足走了三日,转遍了谷内山林,算出总共有十四片山林,每片山林最多只能猎七只麻雀,这样算来还剩两只麻雀没有着落,只能在最大的两片山林里各猎一只了。
既然山林已经转遍,那么接下来就是打猎时刻。
周子虚在山林里捡了一百颗圆润的小石头,又脱下外衣扎住两个袖口和衣摆,扎成一个口袋用来装麻雀。只见周子虚例无虚发,一石子就能打下来一只麻雀,麻雀都是头部被击中,没有感受到一丝痛苦便死在周子虚石下。
就这样过了三日,周子虚终于凑齐一百只麻雀,他扛着一口袋的麻雀便向崖底走去,到了崖底已是傍晚,红日映的整个山谷都变成了血色。周子虚在残阳中草草填饱肚子,之后便安安静静等着朝阳的到来,不知过了多久,周子虚又在晨露中醒来,他醒来时金雕已经在身旁等着了。
金雕见周子虚醒来,示意周子虚爬上自己的背来,周子虚扛着口袋缓缓爬上金雕后背,牢牢抓住金雕翎羽,金雕这才缓缓飞起。
金雕并不是像以往一样盘旋而起,而是驮着周子虚垂直上升,周子虚能明显感受到金雕的吃力,他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要猎一百只麻雀来了。金雕驮着周子虚像上台阶一样上升一丈,接着便停在空中一动不动了,周子虚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麻雀向金雕嘴边扔去,金雕长喙一伸,准确地将麻雀吞进肚里,接着又上升一丈。周子虚终于抓住规律,金雕每上升一丈他便扔一只麻雀过去······
越往上升周子虚越心惊,一来他搞不明白金雕的腹部怎么长的,吃了这么多麻雀也不见金雕有任何不适;二来他惊讶于金雕好像真的能驮着他飞出深谷去。
终于,周子虚口袋里的麻雀只剩下最后一只,他急不可耐的向金雕扔过去,谁知山越高风越大,大风刮来,一下子将周子虚的最后一只麻雀吹走了。眼见金雕有缓缓下坠之势,周子虚当机立断,抽出大马刀,心一狠,向自己的大腿割去。
周子虚的大腿顿时鲜血狂涌,他疼的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他顾不得擦上一把,连忙抓起肉向金雕扔去,金雕“咕”地一口吞掉了肉,好像浑身又充满了力量,翅膀一扇便飞上了崖顶。
周子虚胸中的一口气一松,登时疼晕了过去,金雕任凭周子虚缓缓滑落在地上,“哇”的一声,将刚刚吞进去的肉又吐了出来,说来十分神异,那块肉好似有灵性一般,直直飞向周子虚大腿处,贴在伤口上,严丝合缝,简直连一条头发丝粗细的血迹都看不见了。
周子虚又做了一个梦,在梦里,金雕对着他口吐人言道:“吾奉观音大士法旨前来。一则为报君救命之恩;二则为君仁义所感。现下君股已补好,并未伤分毫,愿君将所有麻雀翎羽缝制成羽衣,穿上此羽衣可助君快速到达京城,亦可助君进入皇城。入得皇城便全看君之造化了。”说罢,又“哇”的一声吐出大量麻雀翎羽,之后便长啸一声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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