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离了呢?那么幸福的家庭。姐夫人挺好的。”郑少卿尽量放缓说话的语气,“姐,你可得慎重,婚姻非同儿戏,不能说离就离,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多想想。”
“你不懂。”木槿面无表情,“当婚姻已经没有了真爱,婚姻对于爱情已经失去了意义。”
郑少卿错愕地望着表姐木槿,“姐,你给我说实话好不好,我求求你,别急我了,到底怎么了?”
良久,木槿才告诉郑少卿,“不怨他,责任在我,是我先提出来的。手续刚办完,我也是刚从老家返回来,孩子归我,财产归他。”
木槿叹了口气,“你的直觉和猜测都是对的。。。。。。是我背叛了他。”
郑少卿呆住了。他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才好。责备吧,已经无济于事。怨恨吧,表姐已经无地自容。总不能伸手打她几巴掌吧,那可是自己的表姐,和自己的亲姐姐一样的亲人。如果真的换成是自己的亲姐姐的话,依郑少卿的脾气说不定早就两个嘴巴子甩了过去,可是,表姐毕竟是表姐,还隔着一层关系,即使有再大的怒气,自己也不能那样做,更何况她的心情也是乱麻一团。眼下,除了安慰,没有更好的办法。
木槿稍微稳定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就和盘告诉了郑少卿自己离婚的前前后后。
木槿的丈夫宝莱在家乡的一家水泥厂上班,两年前,一次意外,出现了工伤,下肢丧失了全部的能力。对此,郑少卿是知道的,那时,他还没有来东莞打工的念头。表姐夫出了工伤后,他还和母亲一起去医院看望过宝莱。
和表姐木槿一起来东莞的那年,其实是木槿回家磋商离婚的事情,无奈宝莱死活就是不同意离婚,只好把这事先搁在了一边。再说,那时孩子也还小。木槿把孩子托付给母亲照管,已经在东莞打工两年多。
“你知道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我是凭着自己的能力从一线操作工慢慢升到质检部主管的。”木槿直视着郑少卿,没有再刻意回避他的目光,“从我进厂第一天起,就有很多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了我,调戏我、侮辱我,有时加班到很晚,一个人走在没有灯光的偏僻道路上,一个流氓企图强奸我。”木槿咳嗽了一声,接着说,“就在我被那个流氓拖入树林里的紧要关头,是金松善救了我。”木槿好像不愿再提及往事,显得至今心有余悸,顿了顿,她又说,“金松善是我的顶头上司,那晚赶巧他有事路过,关键时刻,要不是他的及时出现,说不定自己早就被那个流氓给糟蹋了。”
“后来,金松善提出送我回出租屋,由于我心里很害怕,也很后怕,那晚,他在我的出租屋里呆了很久。。。。。。”木槿终于把话说完了。
郑少卿没有言语。
“至于外界传闻的我和金松善有一个私生子的事,那纯粹是无稽之谈,。。。。。。”木槿冷不丁又补充了一句。
“经历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我考虑了很多,一个女人家,只身飘在外面,本身就活得很不容易,稍不注意,还会被人骚扰。”木槿又对着郑少卿倾诉起来,“你知道吗?在这个地方,由于耐不住寂寞,多少打工仔、打工妹都是在暗地里搭伙过日子,彼此之间称呼老公、老婆”。木槿又轻轻地叹了口气,“都是人呀,是人都有性的渴望和需求。我也是正常的女人啊。”木槿的眼角开始流出泪来,“我也想在累了的时候,肩膀能有个依靠的地方,起码,起码有点安全感。你知道的,你姐夫已经成为了废人,那方面已经彻底地丧失了功能,我还年轻,一辈子守着他,就等于守活寡。。。。。。”木槿又使劲叹了口气,“所以,左思右想,最终下了离婚的决心!”
“我知道,你姐夫是一个好人,人,实在,忠厚、老实,对我也不错。可,生活毕竟是残酷的,光人老实有什么用,不当吃喝。起先,我的确很犹豫,也想就这么地和他将就着过一辈子,可是越想,越觉得自己太憋屈。因为离婚的事,全家人都强烈反对我,你舅舅和舅妈还嫌我丢了他们的人,几辈子没出现过离婚这档子事,偏偏说是我给他们抹了黑,抹就抹吧,反正也抹了,我不怕。”
郑少卿的内心此刻像打翻了的五味瓶,他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劝解表姐木槿,抑或宽慰她一下。
“我的工作也丢了,那家公司,我也呆不下去了,金松善回到韩国去了,也不会再回来了,他不可能带我去韩国,我们充其量只是那种关系,和那些打工仔、打工妹没什么大的区别,只是他需要的时候,就过来找我,不过他没有他们那般粗鲁。”木槿接着说,“我曾经提出过想嫁给他,以我的美貌和能力,我的确有些很自信。但事实证明,我又错了。那个韩国人根本不值得相信,也根本不值得我去爱,其实他很自私,甚至自私的要命,除了每次来我这里,会稍显大方地给我带来一点礼物,没有给过我什么实惠的东西,更不要说真爱。”
郑少卿没有料想到表姐木槿的话竟然这么露骨,幸亏是自己来的,要是妻子韩洁茹此刻也在这里,同样聆听表姐木槿的陈述的话,估计韩洁茹会羞得满脸通红。韩洁茹毕竟不同于木槿。
“今后你考虑后路了吗?回山东老家还是继续留在这里?”郑少卿换了个话题。
“回去?既然把孩子也接到这里来了,干嘛还要回去?”木槿的话有些生硬,“就是天天到大街上当乞丐,也比回去强。”木槿说话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郑少卿明白,木槿的情绪又开始反常。也许,这句话再一次戳到了她的痛处。
“我手里积攒了一些钱,虽然不很多,但在这里应付一阵生活,还是没有问题。”木槿又干咳了几声,“我打算,盘下一家书报亭,位置我已经选好了,正巧有一家想要往外转让,价钱也很公道。”木槿有些兴奋起来,“南方的报刊杂志有很多,有些书报亭都是打工仔、打工妹最喜欢光顾的地方,我已经做过调查,做好了,效益会很不错。”
事情已到了如此地步,对于表姐木槿的打算,郑少卿还是表示赞同的。
郑少卿很认真地告诉表姐,如果钱不够用,自己可以提出两万元借给她周转。
表姐木槿有些感动。
谈完了表姐的事,木槿的情绪已经完全正常起来。木槿这才想起也该问问郑少卿和韩洁茹的事情了。
郑少卿于是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工作情况和韩洁茹目前的情况告诉了木槿。
木槿说,“恭喜你,兄弟,快要当爹了。”
突然,木槿话锋一转,盯着郑少卿,“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在工作之余也干死人的营生?”
郑少卿大吃一惊。
“你听谁说的?绝对没有的事,绝对没有!”他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那么下三滥的事情,咱搞不来,也不会去搞,姐,你放心好了。”郑少卿说这番话的时候,由于心虚,其实一点底气也没有。
“你得说实话,到底有没有?”木槿犀利的眼神有些咄咄逼人。
“这。。。。。。”郑少卿不由自主地开始抓耳挠腮起来。他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再也无处掩饰,至于消息是如何传到表姐耳朵里的,那倒是无关紧要了。
郑少卿垂下了头,双手深深地插进有些蓬乱的头发里,久久无语。
表姐木槿没有再责备他,只是不停地叹气。
郑少卿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对表姐木槿说,该回去了,洁茹还在家里等着他呢。
木槿也没有过多地挽留他,抱着孩子亲自把郑少卿送到楼下,直到郑少卿的身影消失在楼尽头的拐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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