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以后
月影被树叶筛落一地斑驳,微风送花香,又是一个静谧的夜晚。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力道矫健而快速,虽未见来人是谁,却也可以肯定是一个练家子。来人带着一阵风扑来,吹起了立于斑驳枝叶疏影之中伟岸背影的一袭白风衣。有力的抱拳声之后响起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顾少爷,你吩咐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很好。”听见满意的答案,那戴着白狐面具的男子缓缓回过身来,望着单膝跪地的黑衣人,面具下深邃的眸子愈深。
与此同时,卓家堡,交易前夜。
卓延进来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同样回来的卓子寒,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言语,可是仆人却分明感觉到两位少爷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在他们不动声色的较量下被消耗得越来越稀薄了,而他们这些小喽喽如果不快点想办法离开的话,很可能就会被殃及。
一个月没见,卓子寒变了很多。这个“变”不是指他的发型和着装风格变了,而是他从头到脚里里外外散发出来的气场就是给人不一样了。沉默冷凝的神色与先前有话说话的直率性格截然不同,虽然他以前那种嘴上不饶人的性格确实惹人讨厌,可是倒也不是一个城府深的人,倒是现在,这样沉默的他,这样冷静的他,倒让卓延有些读不懂了。
蓓灵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当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事情已经发生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他知道蓓灵在卓子寒心中是占据着多么重要的一块,他也知道蓓灵的离世会对他造多大的打击,而蓓灵的离世自己有着脱不了的推动的关系,如果不是自己说了那么伤人的话,蓓灵就不会心死到如此程度,直到最后都是含恨而终。蓓灵是卓子寒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他知道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蓓灵想要取他的性命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双手奉上。这个女人是被他捧在手心的宝,可如今他手里的宝却碎裂在了看不见的地方,卓延不知道卓子寒的心里该有多痛,他曾设想过卓子寒在蓓灵离世后会将恨意转移到自己的身上,然后对自己展开疯狂的报复,他想到过疯狂的他,他会直接拿着枪冲到他的别墅里一枪奔了自己要他血债血偿他想过他会从此一蹶不振,他想过他会把怒气牵连到众多的人身上,却独独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
独独没想到,再见时,竟是这么平静的他。
卓子寒淡漠的望着他,平静的望着他,那种神情像是在看待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人一样,没有感觉到很深的恶意,也没有感觉到足以毁灭一个人的恨意,甚至连一丝丝怒气都在他身上寻不到踪影。他的外形没有怎么变,只是原本稍显丰朗的脸庞如今消瘦了些,倒让本就精致的轮廓更加明显好看了,精神迥然的模样完全不似一个刚刚经历过大起大悲的人,憔悴二字现如今实在还与他挂不上勾。
卓延对卓子寒的表现感到意外,却又好像是在意料之中。视线越过卓子寒往他身后站着的凌日看了一眼,相比,卓子寒能这么快从蓓灵的悲痛之中走出来也是多亏了身后这位军事的帮忙吧。或许在外人的眼里,卓子寒如此冷静淡漠的表情是因为想到卓延好歹是自己的亲弟弟,再怎么也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手足相残不是?卓家的家规严格到什么样的程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又怎么会容许子孙之中有爱女人胜过爱兄弟的存在?
所以黑人们都说,卓子寒虽然爱蓓灵却也不能真的为了一个女人与兄弟反目,可是心里的怨恨又无处发泄,只能深埋心底。故而当再次与卓延正面碰上的时候,他只能以这样的沉默去面对他,这也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表面上或许是这样的,可是却只有卓延知道,卓子寒绝对不是这样能做到忍气吞声的人,他一向直爽惯了,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而今能保持这样的沉默绝不是因为他因为家族规矩而选择了原谅,不过是看在卓继南的面子上在积蓄更深的力量罢了,只待时机一到,他便会好不犹豫的反击,给他送上最致命的一刀。
从小一起长大,卓延是再了解不过他这个哥哥的,自从他的生命中出现了蓓灵,他的世界便只是围着她转,她在他的全世界就在,她不在了,他的全世界也就坍塌了,人都是又求生欲的,所以他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他的全世界,可是他的全世界却还是坍塌在了他的眼前。再看他们卓家,表面上是一个富贵的大家族,可是亲情血脉这些却从来不值钱,他卓子寒又怎么会为了这可笑的唯一联系而放过他这个他眼中最万恶的杀人凶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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