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吹过的时候,叶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本来是初秋带给她最惬意的事情,但现在,她看向窗外的时候,她只看得见渡边淳一在《欲乐园》里描述的灰利鼠色。
“原来这样的颜色真的是存在的呀。”她没忍住,说了出来。
丑鬼不解风情,默默地在身后看着她,它欣赏不来悲春伤秋,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小了,隐隐地有些担心。
郑深还在那个小小的开放式厨房里忙活着,发出一阵阵非常有生气的声音。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冷冰冰的铜铁能给人这么温暖的感觉。看着努力切菜、洗菜的郑深,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只有一个勉强可以炒菜的小锅。
原本以为可以依靠的两个人现在已经不在了,按理来说这是她重新开始的契机——在一个新的城市,干着一份新的工作,没有小三,没有争吵,只有她。但自从她被列为嫌疑人,照片被高高地钉在公安局里的时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就在她看着三个人的合照叹气的时候,她收到了郑晨仁的微信,又想要和她私下里聊聊。虽然不知道警察这样做到底合不合适,但她还是答应下来了,再说了,该怎么说,郑深都为自己准备好了。
但究竟要准备什么呢?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啊。她出门时裹紧了自己的风衣,有意无意间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秋天真的来了。她看了一眼门口黄色的叶子。
到咖啡馆时,郑晨仁照例已经坐着了,摆在他前面的美式咖啡已经喝了一半了。点单时原本想脱口而出“来一杯美式”,但犹豫了一下后,换成了拿铁——加点牛奶或许还能中和一下。
她坐下后郑晨仁对她笑了一下,“就在你被带走那天,诺拉死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听说了。”她淡淡地说,没有表情,“我什么都没做。”
“我们知道。我们检查遗物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他说着递上了几张照片。
她探头一看,是一瓶白色药水和她的另一只流苏耳环。
“你们什么意思?”她看到时显得有些疑惑。
“我们检查了里面的成分,发现这应该就是杀死楠木的药水,成分和上次在现场发现的耳环上的一致。”
她打了一个寒颤,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诺拉杀死了楠木,并且想嫁祸给她。与郑深和丑鬼猜的一模一样。
虽然说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当证据确凿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恍惚——自己最好的朋友真的会对自己恨之入骨,想要把杀人之罪嫁祸给她吗?
“那她呢?”
“氰化物中毒,具体的细节我们还在核实。”
“知道是谁干的了吗?”虽然知道警察不会把这种消息透露给自己,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多嘴问一句。
“这个...”郑晨仁面露难色,“虽然原本应该和你说我们还在调查当中不方便透露,老实说,我们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就算他不说,她也猜得出来这对警察来说是一个难题。但是除了她,就没有其他可能性了吗?但想到这里,她突然释然了,就算怪罪到她头上又怎么样呢?最近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太不真实了。就和当年的高考题一样,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那个,可以再和我说说事发现场的事情吗?”她试探性地问了问,但并不期待能得到什么答案。
“发现的地方就是那条江边上的人民公园。发现的时候她还蜷缩在公园南边的草丛上。路过的大妈以为是喝醉了的小姑娘,就想上去劝她回家再睡,但怎么喊也没动静,才发现人死了。”郑晨仁像是重复过了好几遍这个故事,没有一点停顿,“接到电话之后我们就派人过去了,检查了现场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她身上带着东西很少,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一根断了一截的口红。虽然和那条河一样,因为是老城区所以没有摄像头,但我们觉得这个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她点了点头,默默地在心里留下了“口红”两个字,和郑晨仁一样,她也觉得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她知道诺拉,虽然她花钱大手大脚的,但是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她比任何谁都要小心翼翼,涂口红时都不敢旋太过头,更别说掐断了。
“其实今天想找你也是想要了解一下他们两个人生活的一些具体细节。”郑晨仁突然话音一转。
“我明白,但是我确实不是很清楚。我和楠木断断续续在一起好几年了,但是不知道他能和谁结仇。不过就算有他也不愿意说吧,因为太好面子了,所以什么不开心的都不愿意表现出来。至于诺拉,我知道她有一个打过她的前任,但是这个男的应该很久没有和她联系了吧,至少我希望是这样的。”她一边想一边说着。
郑晨仁在她讲的时候掏出了一本土黄色的牛皮本,在上面记着什么,估计写下了“前男友”这三个字吧。
“那人民公园这三个字你有什么印象吗?”
好像一个没有人民公园的城市就是不完整的,她想到这笑了一下,“没有吧。我和她都不是那种喜欢躺草坪上野餐和晒太阳的人。可能她和楠木有去过那约会,但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了。”郑晨仁收起本子,站了起来。
她冲他点点头,补充了一句,“如果有什么需要请联系我。”虽然她知道自己以后也免不了要和他打交道。
看着郑晨仁离开咖啡店之后,她也打算起身离开了。
等她推开玻璃门后,她突然看见了站在马路对面的郑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到这里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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