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说女子闺阁从父、出嫁随夫,可我却觉着,女子也是世间有血有肉的生灵,身侧无人时又如何不能独活?未必时时刻刻需受男子庇佑。
“若有情人结为夫妻,男子可庇护妻眷,那女子为夫君扫平一切又有何妨?”
她忽然回身,唇角似绽起一朵娇艳的玫瑰,眸似含星,“在大周时是你将我从驿馆迎娶回薛府,如今在大都便是我的地盘,该换做是本公主娶你这驸马爷,给你一个名分。
“今日便是我为夫君预备的成亲礼,不知夫君是否喜欢。”
外头已起了夜风,高处不胜寒,此处高于平地九层有余,拂在面容上的风自然比下头更冷冽些,四下挂着的珠帘红绸随风乱舞,玉轮爬上高檐,此处倒叫人有种身居广寒仙境的错觉。
而那红衣女子嗤嗤笑着,犹如山崖上开的最盛的那簇凌霄花,明灼眼眸。
薛怀义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占尽世间的便宜,迎娶了这么一个绝世宝物。见她招手,他信步上前,挑眉道,“那不知温恪公主,将如何迎娶在下?”
“本公主整个人都是你的,夫君还想要什么,还需再有旁人插手么?”秦姒娆勾唇,忽忽跃至他身前,双膝勾上他的腰,叫他抱了个满怀,“夫君可知我为何选在此处?”
怕她跌下去,薛怀义的双臂紧紧搂着她的腰身,侧首问道,“洗耳恭听。”
秦姒娆窝在他脖颈上闷笑几声,再仰首时眸光清明如旧日,“这是我未曾嫁与你之前,一日去寻绛姝时顽时在她案头上看着的一份诗帖。那上只写道,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注
“我那时读了只觉朗朗上口,因不知其意,还曾追问过绛姝这句诗词的深意,反倒叫她红了脸,只将一本诗集掷给我叫我自己细看,绝口不提此事。
“后来我才知道,那诗是她夫婿傅大人从前给她传信时抄录过去的,满腔心思皆含在其中,也难怪她会羞红了脸。我只记着这一句,如今拿来虽有些不地道,却自觉极适合你我。”
“你瞧,”她指使着薛怀义抱着她转身,抬手指了指墨穹,“在这摘星楼上如身处天宫、手可摘星拂月,这玉轮星辰皎皎相伴正似我与夫君的处境。
“长生天在上为证,你我结为夫妻同为一体,今生今世绝不分离。”
软香温玉在怀,薛怀义虽不至心猿意马,但如今早已为她这一腔心思感动的无以言表。
妻子情深至此,他又如何感受不到,又怎能再挑出色很毛病来。垂首扣上她的玉颈,直到鼻息间尽数是她身上常染着的苏合香,这才侧头吻上她的耳垂,低声道,“自当如此。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你我此生,必定生同衾、死同穴。无人可分离。”
注:出自宋范成大车摇摇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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