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说什么,才能拖延住死亡?
“小酒,”
伴随着清久留的声音,林三酒抬起了眼睛。
……怎么回事?
清久留背对着她,瘦削修长的后背光裸着;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动作,与光影一起轻缓地伸缩舒张。“……在这个形状无定,游离扭曲的世界里,你是我所能看见的唯一一个真相。”
啊……是了,那是她才刚刚经历过的清久留的梦,不知道怎么在这个关键时候却浮入了脑海里。
梦中好像是他的老家世界……
“然而我却要与你道别,成为那个没有真相的世界的一部分了。”清久留转过身,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纸卷,火光一亮。“我肯定是不怎么高兴的……不过,小酒。”
什么?
“这就是真相与答案的有趣之处。它们只要存在,就够了……不管它们离我多远,不管被淹没在时间何处。”清久留抬起眼睛,懒洋洋地笑起来。“你能找到吗?那个答案?”
什么答案?
林三酒意识到,自己在濒死之际,好像已经出现了幻觉——因为她不记得自己曾在清久留的梦中,有过这样一场对话了。
“别失去意识啊,”
幻觉一闪而逝;她听见府西罗嘶哑的声音,正在遥远地说:“所以……到头来你什么也不想告诉我吗?”
她本来以为……本来以为若是自己计划成功,那么大洪水过后,至少有两个人仍会在身边;季山青和元向西。
季山青虽然不能抵抗大洪水,但他的本体遥遥处于宇宙之中,还会再分出一绺意识来找她;至于元向西,他本来也不是人,不会受大洪水影响。
“不可能了,”
梦中的元向西笑了起来,好像又是一场没有进行过的谈话。“鬼命也是命,我也不愿意拿来赌嘛,但是情况好像已经不允许我讨这个巧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脚,说:“你记得吧?那个叫屋一柳的家伙,给我左脚变成活的了——如果有个讨厌学,他真可以开课当教授。拖着一只活人的脚,也就意味着,我要被它拖进传送里了……”
元向西想了想,好像觉得这一点很好玩似的,笑道:“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地大面积打疫苗,不会被传送了。我本来不会被传送,现在却逃不过大洪水了……世间事还真是一张圆饭桌,来来回回地转啊。”
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地,大面积打疫苗……
被时间淹没的答案……是那个吗?
难道说,这件事一直就明明白白摆在眼前,她却直到现在才发现?
来不及暗恨自己浪费了机会,林三酒的喉咙就再一次被府西罗有条不紊的力量给攥紧了;她迈向死亡的脚步只是顿了一顿,就又继续被迫前行了。
等等,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答案,然而她却什么也办不到了吗?
林三酒拼命地想要将联络器召唤出来;可是扁平世界】好像合拢的一本书,她隔着窗户,无论怎样撕心裂肺地呼喊,那本书也不会因此而打开了。
叫不出联络器,怎么给斯巴安发讯号?她连答案都找到了,却要死在这样一个往常易如反掌的行动上吗?
不,不,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办法。
林三酒蓦然张开的眼睛里,望见了一片血红世界。雾气从视野角落里升起来,越来越浓,意识却越来越依稀,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了。
尽管细微渺茫,却是唯一一个希望了。
向斯巴安发出最后一个信号的办法,就是摧毁他们之间的联系。
至能源送达倒计时—02:35:28
十九秒钟,我却写了两千多字,我的水文功力又上升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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