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呼为先生的这位中年人,不介意的笑了笑:“天赐啊,胸腔格局一定要打开,目光要放的长远些,若是国破家亡,沦为亡国奴,咱们还能有好下场吗?我这不是在帮东北军,我只是在帮我自己而已。”
“天赐明白了。”
……
将视线重新转回战场,敢死队夜袭行动,从一定程度上来讲,缓解了喜峰口战事的压力,每当夜幕降临之际,日军都会草木皆兵,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以为是东北军的敢死队摸上来了。更有甚者,在脖子上套上了铁箍,以防睡觉之时,被偷袭割脖子。
正如报纸里所言,敢死队成员活着回来者,十不存一,痛打鬼子的同时,也付出了几百人的伤亡代价,这是一件令人悲痛的以命换命之战。
“团长,我还活着,可惜的是,四百多弟兄壮烈牺牲,以身殉国,是我对不起他们……”
又是一场残酷的血战之后,许晨风将已经卡了壳的步枪扔下,瘫坐在残缺的城墙旁,他的情绪依然没有从那天的阴影中走出来,听活着回来的兄弟说,有六个兄弟自知活着无望,冲进了鬼子的军火重地,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引爆了鬼子的坦克、火炮,以及弹药若干,若不是这六名兄弟以身殉国,做出如此英勇之事的话,白天的战斗将会更加的残酷。
许晨风很难过,愧疚自己没有带着所有的敢死队弟兄们活着回来,死去的人一了百了,所有的苦难和责任,却要仍旧由活着的人继续承担……
团长冷冷的说道:“收起你那副悲天悯人的情绪,生死关头,容不得你伤感,你不是林黛玉,你是个军人,你也曾说过,军人的归宿是战场,战死沙场,是军人的最高荣耀,也是最好的褒奖,只要是身上还穿着这身军装,或许是今天,或许是将来的某一天,我们也会随着他们走上同样的道路。”
吴成国明白许晨风的感受,这是实实在在的真情流露,作为一名指挥员上战场,和作为一名普通士兵,所感受到的情绪是截然不同的,尤其是当因为自己的决策问题,眼睁睁的看着战友死在自己的面前……
因此有句古话说得好: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心慈手软,儿女情长之人,永远都做不了一名合格的指挥官。
这是许晨风成长之路的必经之过程,作为“过来人”,吴成国再清楚不过了。
一把将许晨风从地上拽起来,指着远处,又开始发动新一轮进攻的鬼子,说道:“瞧见了吗?敌人的进攻,迫在眉睫,他们不仅仅只是想要我们的命,他们想要越过我们脚下的这道长城,他们想要去奴役咱们身后亿万老百姓,掠夺我们的资源,欺辱我们的百姓,此情此景,你还有心情,有时间去悲伤吗?”
看着向前推进的越来越快的日军步兵部队,一步步的接近步枪的射程,长城上的守军们已经拉开了枪栓,将子弹推进了枪膛之中,也有人忙碌着将那先前白刃战中砍杀至卷刃的大刀重新的磨砺,力图做到一刀砍死一个!
阵亡的兄弟们之中,不乏他们的亲朋好友,生死之交,可在大敌当前,他们没有一个人眼中掉出眼泪,来不及悲伤,甚至来不及去怀念,因为他们心里清楚,下一个躺下永远起不来的士兵之中,或许就会有自己,黄泉路上,早晚相见,想要聊天叙旧,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许晨风仿佛感觉想通了什么,头脑中一片清明,眼神中重新燃烧起了复仇的熊熊之火。
“谢团长教诲,是晨风懦弱了,晨风保证,再不犯如此儿女情长之错,今后,必将成为刺向敌人心脏的一把尖刀,用我这一生来捍卫中华之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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