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许晨风依然坐在地上,丝毫没有表示的意思。
吴成国看着脾气倔强的许晨风,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一只倔驴!
吴成国素来欣赏文化人,当黄埔军校出身的许晨风选择加入东北军的时候,吴成国当机立断从其他部队长官手中抢来了这名年轻人,黄埔军校便是中国的西点军校,黄埔生的能力在北伐战争之中便得到了检验,每个黄埔生都是个宝贝,无论到哪里,都是争抢的对象。
在他的手中,许晨风入伍之后,便是排长,一年不到的时间,又被提拔成了连长,吴成国是真心的喜欢和器重许晨风这个年轻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有能力的人,往往身上都有脾气,公然的违抗军令,拒绝撤退,而且还是当着全团将士们的面前,这让吴成国如何不恼怒,一气之下,查办了许晨风。
将他套上了锁链,从东三省一路带到了山海关。
“过不去,这道坎这辈子都过不去!”
吴成国道:“暂时的退避,不是怯战,军人的职责便是服从命令,长官部让咱们撤退,肯定有他的想法和道理,我们作为军官和士兵,唯有服从的份儿。”
一听这话,许晨风更是气不过,指着帽子上的青天白日帽徽,说道:“是啊,长官让咱们撤,咱们就得撤,咱们是兵,可是,将东三省的大好河山白白的丢给了鬼子,抿心自问,咱们对得起身上的这身军装吗?对得起关外的千万老百姓吗?”
听着许晨风的质问,吴成国沉默,对得起吗?当然对不起,可这是他一己之力能够决定的了的事情吗?
“有些事,你自己好好想想,现在不懂,没关系,将来,你会找到答案的。”吴成国不想再做过多的解释。
许晨风从士兵的手中接过了饭碗,嚼着咸菜,大口大口的吃着略显苦涩的米饭,能在这个时候,吃上一碗米饭,不管味道如何,已经是团长对他的格外照顾了。
“团长,我要走。”
“走?你要去哪儿?”吴成国诧异。
许晨风擦了擦嘴,说道:“在察哈尔已经待了一年多,憋得慌,我要回东三省。”
自从离开了东三省,被编入到了二十九军,三团的日子就一直不好过,原因在于二十九军因为非东北军嫡系的缘故,这支部队成了孤军,南京方面不管,少帅也不喜欢这支部队,自从收编了之后,仅仅给了五十万安家费,便让其留在山西的地界任其自生自灭,还要经受晋绥军的打压。
直至后来,移师察哈尔,情况才稍微有所改观。
二十九军的条件很差,士兵的装扮与乞丐无疑,衣衫褴褛,穷困潦倒,别说是军饷,就连饭都未必吃得饱。
许晨风不在乎条件如何,他只在意,部队什么时候能够打回山海关,夺回失地,即便是战死沙场,也在所不惜。
一天天的等待,一天天的失望……
许晨风萌生去意,从学校出来,再到军队之中,从九一八至今,将近两年的时间,“不作为”、“不抵抗”,憋屈的军旅生涯让他的一颗炽热的心逐渐的冷却。
吴成国看着远方,那里是长城的方向,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回去跟鬼子拼命,好男儿参军入伍,保家卫国,你是条真汉子,黄埔军校没有白瞎你,放心,我们在察哈尔带不了多久了,部队马上就要开拔了。”
许晨风一愣:“开拔?咱们去哪儿?”
吴成国微微一笑:“长城,喜峰口,打鬼子!”
这一番话,仿佛点亮了许晨风心中沉寂已久的火焰,蹭的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团长:“当真?”
吴成国点头:“当真,刚接到上峰命令,二十九军所部全体官兵,全线开拔,奔赴喜峰口,不惜一切代价,阻挡日军越过长城!”
许晨风大喜过望,敬礼道:“卑职许晨风遵命!”
吴成国就知道这小子会是这么一副态度,自从1931年撤退之后,他等待这条命令,已经等了两年之久。
“团部决定,即日起,恢复许晨风一切职务,希望你不负长官们的期待,带着你们连,打出一场漂亮的战役,洗刷东北军身上的耻辱!”
许晨风坚定的说道:“属下定当全力以赴,宁拼至血流成河,绝不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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